第704章 诛心

乌有乡中，似乎每一个灵魂都被分在不同的隔离世界。

黄怀玉没有任何方法感应到其他人。

他能看见大帝、天柱、苏利法的躯壳，但那只是梦幻泡影般的东西。

冻结的世界里，唯有金扶摇的话语响在耳边，鲜活如故。

“所谓‘乌有乡’，是以梦境全面侵染取代现实后的世界。”

她说话的“气息”很稳，听不出被弑王者贯穿汲血的艰难。

“在这里，存在的基础不是物质，而是其中一切生物的意识与记忆。”

“具体来说，就是你我四人，以及苏利法的意识与记忆。”

基于金扶摇话语中的称呼，黄怀玉知道她是同时在与多人对话。

但这对话有着方向限制，金扶摇之外的几人并无法互相沟通。

“旅者阁下，抱歉在沟通上的限制。”

“我能直接感受到你们想传递给我的想法。”

“但因为苏利法实在太过强大，压制他的表层意识已耗去我大部分精力，无法在其余方面做更多……”

就在金扶摇说到此处的时候，黄怀玉突然心血来潮。

他循着灵机抬眼望去，没有寻到任何变化。

唯有苏利法那居高临下的独眸视线，似乎变换了些许角度。

这让他悚然而惊。

“没想到特处局居然连乌有乡的情报也有涉猎。”

金扶摇的话音又响起。

“阿斯塔罗斯确实拥有此界最高的权限，但您所谓‘堕神明如猪狗，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却是太过夸张了。”

这段对话显然是对史安国说的。

“乌有乡是其内一切众生的梦境总和。”

“这里的规则也由我们的一切思维摄受决定。”

“我拥有特别的自由度，能够保持绝对的清醒，但无法为所欲为。”

金扶摇说得很恳切。

“大帝，我一个人依然杀不了苏利法。”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

“但如果我们合力，便可以。”

“乌有乡乃终极之梦——梦中因缘虽缥缈变幻，但和合之果却究竟真实。”

“要杀苏利法，只需要我们‘说服’他，让他自以为死了，就大功告成。”

黄怀玉闻言大为振奋。

“旅者阁下，很遗憾无法如此简单。”

金扶摇回道。

“如果目标是一位低能级超凡者，我确实能让他须臾间坠十八层地狱，无尽轮回折磨后自断生趣。”

“但苏利法已然跨入神明的层次，远比我强大。”

“我只能压制住他的表层意识与部分记忆，无法取巧太多。”

就在此时，金扶摇的话音中断。

黄怀玉豁然转眼，正看见苏利法的独眸中光华游移，好似半梦半醒般缓慢转了片刻，又沉沉黯下。

“以苏利法的意志之坚与权柄之高，要将神通力量与他剥离，难如登天。”

“而我若编织出太过离谱的梦境——譬如旅者阁下刚刚所想，什么歼星舰以光矛自地外轰杀之类——则很难让他相信。”

“一旦苏利法确信自身所处乃是幻境，导致其表意识醒来，失去地基的乌有乡也会被连带崩毁。”

金扶摇的语速很慢，听起来颇为疲乏。

“各位，镇压苏利法的消耗很大，我的操作余碌并不多……”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回溯他的记忆，找到他本人曾遭遇的危机时点，再由我们合力击杀他！”

金扶摇话音落下，乌有乡便瞬息解冻。

被挥手击散的雨云重聚，坐起的巨人躺回海底。

兼并过程逆发生。

冲击波朝爆心狂奔，辐射尘聚拢为核弹。

操持追寻远航十一号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