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权力?
若因姐说权力是一种很奇葩的东西,大部分人追逐的权力只是金钱和欲望混杂之后无可奈何的大势所趋,真正能实现,且客观存在的权力大而臃肿,扭曲复杂,难以言明追逐那种东西的存在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我其实是那种见多识广的人。”
那天晚上吃火锅,刚喝了两瓶豪鬼杀的若因姐打着酒嗝说,“所以我还是有资格发言的。”
“那些发了疯想要把持权力的人啊,总是把什么大义,至道挂在嘴上,看着一个比一个虚伪,一个比一个偏执,其实啊,从骨子来讲,他们都是一群觉得希望近在眼前,觉得自己能救点什么的傻子而已。”
“挺蠢的,别学他们,没意思。”
所以权力能给我一个家吗?
额,说到底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而且若因姐挺讨厌那东西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金钱,权力,欲望。
我该为了哪个而活呢?
在思维陷入湖底之前,我仍在迷惘。
我大概是个魔人,被抓走后的余生大概会不太好过,若因姐的尸体大概会被我那些马虎的同行装进黑色袋子里,最后在郊区的那家火葬场化为灰烬。
余光闪过不远处的那具尸体,不知为何,我忽然了然。
仇。
若因姐从没说过这个,但我心底好像很清楚那东西能让我活下去。
对,仇,弥天大恨,血海深仇。
我该报仇。
仇恨好像不能给我一个家,但我依稀记得,它好像确实能让我活下去。
对,仇。
仇!
复仇!
熟悉的力量从我的心魂深处奔涌而出,因窒息而昏沉的大脑猛然惊醒,我顺着本能用那股力量将脖子上的触爪撕碎,黑色的雾气弥漫在我周围,我操纵着它向黑袍人的眷属袭去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凶神恶煞的猛兽忽然变成了听话的猫咪。
“你是谁?”
可能是我把他和他眷属之间的那根丝线切断的关系,黑袍人有点气急败坏,“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不多,你是狂狼的肆爆还是天青会的晚钟?”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还是听从身体的建议把他暗地里藏得那些能量波一一捏碎,然后我冲到他面前,和他厮打起来。
额,就肉搏来说,我好像打不过他。
可能失忆前的我也不怎么擅长这个吧,脑海深处里那个充满恶意的声音现在比黑袍人还气急败坏。
你拉开距离啊拉开距离啊!
那个声音没礼貌地吼叫着,你特么闲着没事跟人抡拳头干锤子啊!
我的鼻梁好像断了,脸大概也破相了,肋骨貌似断了三根,左臂刚挡黑袍人的踢击以后毫无知觉,应该也是废了。
魔人的身体强度好高,我和他比完全是麻瓜。
但报仇嘛,难免会有困难。
若因姐常说,遇到困难了先动脑子。
脑子总是比肌肉好使。
虽然刚才抢过来的眷属被黑袍人一巴掌打碎了,但,小区外面还有一大堆啊。
他们虽然没有刚才那只强,但将就着也能用嘛。
于是,在第五根肋骨即将被黑袍人捏碎的时候,我终于抢过虫群的控制权,在虫群自杀式攻击的帮助下终于和黑袍人拉开了距离。
伺机而动。
这是若因姐在教我玩廉价游戏机里那个勇者打恶棍的游戏时教我的。
所以我在黑袍人被虫群骚扰得防不胜防之时,用左臂变成的枪管瞄准了刚才肉搏时找到的弱点。
其实我本来打算用若因姐的那把枪的,但找来找去找不到,而且莫名其妙左手还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所以,凑活用吧。
这东西威力应该挺大的。
将精神汇聚成一个点,暂时性击碎他的心神,然后,瞄准要害,射击!
“咳,那啥,毕竟要债的,咱就这么杀了影响不好。”
一只手忽然拦住我的视线,我往旁边一瞄,随即。
“夭寿啦!!!!!诈尸啦!!!!!!!!!!!”
无头尸体蹦起来啦!!!!!!
“老娘特么的随便演演就你个憨批玩意儿当真了我特么的!”
嘶,好疼。
只见若因姐没头的尸体对着空气一阵划拉,然后几声“哔!”“幻象解除”之后,若因姐的头就长出来了。
“我不演两下,给人留点面子,人家能走嘛?”
若因姐翻了个白眼,“赶紧把人东西还回去!”
“哦。”
我有点委屈,但仔细想想若因姐刚才死得确实好随便哦。
重新把眷属的控制权还给黑袍人,我躲在若因姐后面,看着狼狈又邋遢的黑袍人阴着脸,从破落的台阶上一步步走回来。
哦对了,他的黑袍已经没了,现在露出来的脸意外的好看,金发碧眼,脸上还有一道黑纹,跟电视上那些安格尔人很像。
“嗯,咳,总而言之,虽然出了点小意外,但结果不错。”若因姐凑上去,像大叔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你活下来了,年轻人。”
“...沈博士,你该明白,你是真的欠了我们不少债的。”
金发的男人惨兮兮的,“而且你妹妹在我们那过得其实很好,那张照片是她配合我们演出来的。”
“你就跟我回去,把最后的项目完成吧。”他好像快哭了,“那也是你的心血啊。”
“你让你们首领请龙登过来跟我商量。”
若因姐好像不耐烦了,带着杀气笑眯眯的,“龙登过来这事还有的说。”
“可!”
没等他说完,浓郁到直接让我跪倒在地的杀气便从若因姐身上传来。
“你毁了我的街区,拆了我的家,还不够吗?”
我敢保证我刚才从若因姐身后看到一群张牙舞爪挤成一堆的血人了,我保证!
“......我还会再来的!”
金发男咬着牙,一瘸一拐地爬上蜈蚣眷属的背,委屈巴巴地离开了。
“好心提醒你一句,沈博士,你后面蹲着的那个家伙,是偷走序言星的嫌犯。”临走前,金发男冷哼一声,“你知道序言星对安格尔人意味着什么。”
“嗯呢嗯呢,一路顺风。”
若因姐无所谓地摆着手,同时踢着刚才被我踩碎的地板碎屑,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愣着干嘛?滚去拿扫把!”
不出意外的话,我这几天大概会很惨。
辛辛苦苦打工攒的钱啊,心爱的午间电视剧时间啊,每周三都能吃到的栗子鸡啊,应该会像被我破坏的墙壁和家具一样,都化为飞灰吧。
顺带一提,序言星是个什么玩意儿?
跟我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