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凯说:“吃过,现在过年我妈也做,但没我奶奶做的好吃。”
“我早上腌的时候放啥你都看着了,一定要按着比例腌,这样才能腌出小时候的味道。”
把鸡腿肉挂好淀粉,形成薄薄的软炸糊,然后起锅烧油,待油温升到四成热时开始下鸡腿肉条。半分钟后下完,锅里一片唰唰的细密油爆声。
一分钟之后,油爆声渐渐减弱,水汽慢慢散去,金黄色的鸡肉条一根根的浮起来,飘出淡淡的香味。
又过一分钟,锅里的香气愈加浓郁,鸡肉条也开始酥脆。
老谭拿漏勺把鸡肉条捞起,倒入身后的盘子里,对围着大伙说:“这是老式炸酥鸡,也叫虎头鸡,是道老菜。”然后对崔璇说:“把一半切成细丁,剩下大伙儿尝尝,品品味道咋样。”
大伙就等老谭这句话呢。
崔璇刚取走一半拿去切后,李忠清马上拿起一个鸡肉条往嘴里放,放进嘴里的一刹那眼睛亮了,还没等吃满嘴就是浓郁的香气。咬一口,十分酥脆,紧接着更浓郁的香气溢满口腔,那种找了好几年的小时候味道回来了。
他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炸酥鸡竟然被老谭做得这么霸道,忍不住要吃第二块。
等他去拿的时候盘子已经空了。
吃到酥鸡的师傅都和他有同样的感觉,炸的地道,滋味十足,功夫到位,不服不行。
老谭用一个简单的炸酥鸡征服了这些师傅。
站在老谭身边的崔凯已经把灶眼点着,开始用漏勺漏面疙瘩。
老谭把土豆丁和架豆王炸好控油,然后用大葱花爆锅出香,酱油炝锅,待香味出来后添汤调口,下入炸好的土豆丁、架豆王丁和切好的酥鸡丁,中火烧开,待锅里的香气飘出时,崔凯把面疙瘩也漏好了。
把面疙瘩捞出倒入调好的汤中,开锅后下入切好的西红柿丁和小白菜碎,等再次开锅打入一个鸡蛋液。锅里的疙瘩汤已经粘稠,像牛奶一样,颜色非常好看。
疙瘩金黄,土豆丁浅黄,架豆王和小白菜翠绿,西红柿通红,加上散落的蛋花,瞅着就有食欲。
出勺的时候老谭在调料油缸里用手勺取了点料油,准备滴入时习惯性的闻了闻,发觉料油味道不足,放弃了。
然后叫荷台拿来十六个小碗,装碗时疙瘩汤的香气飘散开来,围着的师傅们已经有些垂涎欲滴了。
把最后一碗装完,老谭开口道:“大伙尝尝味道咋样?”
话音刚落,十六碗疙瘩汤就被端起,手慢的没抢着,只好俩人共喝一碗。
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只听到呲溜呲溜的喝汤声。
最先喝完的是砧板老大袁华,他不由自主的说:“好喝,绝对好喝!”
紧接着是副厨李旭,“谭师傅,这疙瘩汤好,一绝,尤其里面的酥鸡越吃越香,喝完了还有香味,勾着喝第二口。”
李忠清也喝完了,品品嘴,由衷的赞叹:“这才叫疙瘩汤呢,地道儿,功夫!”
师傅都喝的意犹未尽,再来一碗才好呢。
现在大伙儿看老谭的眼神是佩服和尊敬。
见围着的人没散去的意思,老谭来了兴致,说道:“看疙瘩汤简单,能做好的没几个。跟大伙儿说,会做菜不叫厨子,做好了、有人叫好才叫厨子。厨房无大事,全部是细节。做菜也是一样,一定要把细节做到位才行。
手艺分高低,菜不分大小。不要觉着能做鲍鱼鱼翅就是大厨,炒盘土豆丝就是家庭妇女;会做溜三样的是厨师,做疙瘩汤就是小弟。厨房里的任何一个出品做好了、做到极致都是功夫,都是大师。”
大伙儿纷纷点头,有心的拿出笔把“手艺分高低,菜不分大小”记了下来。
老谭说完想起什么,问道:“调料油谁负责的?”
王亮说:“我负责的,炸的不行?”
“也行,但不到功夫。”老谭说。
“还差啥厨师长?”王亮问。
老谭看大伙儿有想听的意思,说:“好,今天有兴致,就跟大伙儿说说什么是调料油。调料油是咱们东北菜所特有的,川湘菜、粤菜、淮扬菜、皖菜都不使用。
东北菜以取材广泛、做法粗狂、原汁原味为主。讲究五味调和百味香,最突出的特点的就是临出勺时淋的调料油,具有特殊的香味,这是别的菜系所没有的。
很多粤菜厨子、川菜厨子在咱们东北待的时间长,也会做东北菜,但他们做不出那个味来,为啥?不会灵活使用调料油,甚至是不用调料油,所以做不出来。
举个简单例子,比如尖椒干豆腐,放和不放调料油就两个味儿,放的就好吃,一吃就是东北菜,不放就不好吃,咋吃都觉着差啥,是不是?”
大伙儿回味一下都点头认可。
老谭接着说:“调料油又叫三合油,是香油、豆油、色拉油混合在一起,加入花椒、大料、葱姜蒜、香料、青菜一起炸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有比例,投放的顺序也有讲究,不是放在一起炸熟榨干有香味就行了。好调料油炸完了整个厨房都香,炒菜只要点上一点整个菜都是香味,一吃就是地道儿的东北菜。”
“厨师长,你教教我咋炸呗。”王亮一脸的热切。
“明天我把炸调料油的方子给你。”老谭说。
听老谭说把调料油的方子给自己,王亮暗自高兴,挨着他的牛宏泰怼了他一下,说:“厨师长给你方子别私吞,拿出来大伙儿看,不是给你自己的。”
“你请我喝一顿吧。”王亮道。
“请你喝一顿?不收拾你就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