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
秦芳又惊又怒,转身看向瑰清。
她没有即刻出声训斥,因为她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却想不到瑰清竟然疲惫坐下,轻声道:“任凭处置。”
秦芳当即就敏锐地察觉到,瑰清肯定有某些难言之语。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自己这个当娘的都听不得。
难道除去那胳膊上的十余道咬痕,小狐媚还做了什么僭越的事吗?
否则瑰清的确不至于绑她一个晚上。
秦芳有些头痛,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两个人都不愿意说实情,来龙去脉弄不清楚,怎么解决问题嘛。
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操心这件事了。大殿议事,耽误不得,现在就必须动身。
秦芳想了想,说道:“小狐媚,今晚你先和娘住。”
狐媚子红唇紧咬,摇头拒绝。
瑰清眯眼道:“我不介意吊绑你一个晚上。”
狐媚子倔强出声:“随便你,反正我绝不离开!”
秦芳深呼吸一口气,尽力保持心平气和,转头对瑰清道:“小狐媚不肯,那么你今晚和娘住。”
“好。”瑰清毫不犹豫答应了。
狐媚子猛地抬头,怔怔看着那道冰冷无情的身影,不知不觉泪眼朦胧。
“走吧,我们去议事。”秦芳轻声道。
议事大殿上,皇帝坐在主位,柳恽和老祭酒坐在尊贵的右侧,年轻一辈的李子昕和张沽则位于左侧。
可以说,在此时此刻的这里,坐着的这一批人,便是大靖王朝的权力中枢。即便除了国子监老祭酒,其他人都不是身居高位。
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天齐聚这议事大殿,所为何事。
不一会儿,秦芳和瑰清便赶过来了。
秦芳坐右,瑰清坐左。
也就是说,还剩下一个椅子是空的。
在座七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那张空荡荡的椅子。
秦芳轻叩桌子,说道:“一个无关紧的人,都不一定来不来,我们先开始吧。”
秦芳没有注意到,除了她以外,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瑰清身上。
后知后觉,她才发现,自家女儿已经站起身,死死盯住那张空荡荡的椅子。
瑰清玉指一点,椅子上凭空出现一个男人。
一袭雪白道袍,头戴莲花冠。
“哎呀,被发现了。”
秦芳挑了挑眉,“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你觉得很好玩?”
莲花冠道人朝秦芳看去,苦兮兮道:“你这样讲话,很伤我心诶。我可是特意从大奉赶回来参加这次决议的。”
秦芳冷笑道:“没有你,就议不成事了?”
莲花冠道人唉叹一声,不愿再与之争辩,转头看向瑰清,不知为何却是眼神温柔。
而红了眼眶的瑰清,缓缓抽身离开桌旁,来到他身边。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抱住了莲花冠道人,微微垫脚,将下颚抵在莲花冠道人的肩膀上。
“我好想你。”她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知道你想我,这不,我就回来了嘛。”男人温柔道。
瑰清红唇轻咬,怔怔抬头看他,然后伸出手,撕下男人的易容面皮。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男人的真容,尤其是那双金瑰色的丹凤眸子。
秦芳早已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瑰启转过头去,老泪纵横。
于是和皇帝相对的第八张椅子,由太子落座。
瑰启环顾众人,抛出第一句话,“朕要打,你们呢?”
瑰流笑道:“肯定是听爹的啊。”
瑰清破天荒乖巧,柔声道:“我听哥哥的。”
秦芳双手托腮,笑道:“我一个妇人,没什么主见,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张沽郑重其声,“王道定国,霸道阔土,此举并无任何不妥。”
李子昕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连忙跟上一句:“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反正是你们大靖王朝的事,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我一个外人,无非是来这听听热闹。”柳恽神色倨傲。
老祭酒只吐出两个字,“豪赌。”
“那就干他娘的!”
须知,说这句话的人不是玩世不恭的李子昕,也不是性格跋扈的太子,而是一向最注重礼节的皇帝陛下。
永霜十五年,立秋节气这一日。
一道惊悚骇然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大靖王朝正式向大奉叛军宣战。
史称“立秋之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