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毕竟桃枝也是女儿,所以对于瑰清方才那一番言语,秦芳不好说些什么。当母亲,肯定要尽量一碗水端平。
秦芳看了眼天色,这场早膳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一会儿去春仙楼看看那位女子,再去趟国子监,和老祭酒商谈一些事宜,晚上回来继续和国师推演解析现如今错综复杂的局势。
“清儿,听说李子昕约了你今天在酒楼吃饭?”秦芳目光看过去。
瑰清嗯了一声。
秦芳欲言又止,想着不说也罢。这李子昕不像一板一眼的张沽,纯粹是个泼皮无赖,所以倒也不怕像上次那样,一旦谈不妥,瑰清会动怒。
狐媚子一听今天瑰清有事要忙,那双水润的桃花眸子顿时充满忧伤。
这幅楚楚可怜模样,秦芳当真于心不忍,轻声道:“清儿,你当真让要小狐媚独守空房?”
瑰清微微皱眉,语气较为冷淡,“你就陪娘亲去吧。”
狐媚子心情更加低落,小声道:“我还是等你回来吧。”
知道这下小狐媚不好哄了,秦芳识趣地转身离开,并说道:“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娘在殿外的马车上等你们。”
瑰清用最后一丝耐心,轻声道:“快去陪娘亲。”
狐媚子依旧倔强地摇摇头。
突然,一阵香风涌来,伴随着还有青丝轻触肌肤的瘙痒感。
那一瞬间,狐媚子大脑一片空白。
她后知后觉,刚欲说话,红唇却被瑰清伸出玉指抵住。
狐媚子脸上顿时出现一抹红晕。
“这样满意了?”瑰清笑道。
狐媚子点点头。
“那就快陪娘亲去。不要像个闺中怨妇,整天因为一点小事就愁眉苦脸。”
此时此刻,秦芳正在车厢里,掀开帘,托腮看向椒房殿方向。
很快她就看见瑰清和狐媚子手牵着手,朝这边走过来。
让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瑰清这次到底给了什么蜜枣,竟然这么快就哄好了小狐媚。
来到马车面前,瑰清主动松开手,轻声道:“去吧。”
狐媚子转过身,水汪汪的桃花眸子似有不舍,“还会有嘛?”
瑰清愣了一下,随后微笑道:“那就要看我心情了。”
狐媚子撇撇嘴,这种暧昧不清的回答相当于没说。
她掀开帘子,进入了马车里。
秦芳最后不忘叮嘱道:“清儿,你已不再是躲在深宫整日酗酒的公主。从今日起,你就要暴露在天下人的视野当中。既身为公主,担负你哥哥责任,所以一言一行,必须十分注意。”
瑰清微微点头。
秦芳笑了笑,“那娘就先走了。”
放下车帘,随着车夫一声号子,马车缓缓驶动,在宫墙转角处消失了。
车厢内,秦芳一手扶额,有些愁容。
其实她很担心,瑰清能不能代替她哥哥将事情做好。
很多事情上,即便是太子都需要斡旋、甚至隐忍,最后才能悄悄收官,将事情办成。
这些年光是处理一些暗中政事,太子没少受委屈。
至于瑰清,秦芳担心的不是她处理政事的棋力和本事,而是担心她的性格缺陷。
一个从小到大都在深宫生活的公主,不懂得人情世故,而且也不懂得忍耐,但凡诸事不顺遂她心意,她就会施以强硬手段。
比如上次劝张沽称帝一事,聊不过几句就彻底谈崩,张沽还差点被瑰清杀掉。
冷漠、傲娇、蛮横,这都是瑰清显而易见的缺陷。
不过就如太子那张来信所说,是时候应该磨一磨这个小妮子的性子了。
这边,瑰清回了沁瑰宫,换上一身雍容华贵的风裙,然后坐在明镜前将及腰的长发挽起插簪。
从今日起,披散着头发整日酗酒的瑰清再也不会出现。
瑰清款款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明镜前,细细端详镜中那雍容高贵的美人。
秦芳想错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任性而为。
为了那个男人能够少些辛劳,能够早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