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奔到院内,喊道:“龙兄弟,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山上传来了嘶吼声,那边的天空黑压压的,怕是有妖兽来袭啊!”
夏宇龙心想,很有可能是白虎,他一脸的沉着,与大胡子一同出了门。
二人来到院外,放眼望去,只见马鞍山垭口上火光冲天,霎时间,群山上全都燃起了火焰,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圈,将独山村包围了起来。
少妇们看得心惊肉跳,都被吓坏了,跪在地上磕头惭悔,将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族人的身上揽。
有十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像看马戏一样,欢呼雀跃地拍手叫好。
大胡子惊异道:“唉,我说,这独山村的人也够倒霉的,他们身上的封印未除,咋的又被烈火给困住了,怕是要真与这外界断绝联系了吧……”
片刻,大胡子又惊呼道:“不好了,如果火不灭,怕是我们也出不去啊,这回我可不想变成香喷喷的烤猪!”
夏宇龙并不急于出声,在通天眼中他看到,火势是沿着山脉上那封印圈燃烧起来的,他想,莫非是与大土包子的垮塌有关?要想看个究竟,得上到山上去才行。
张仙在屋内正要为蓝芯扎针,山上那突如其来的嘶吼声唤醒了她心中的恶念……
脑海深处一声音催促道:“你不是很爱哥哥吗?把蓝芯杀了吧,杀了她,就再也没有人与你争夺哥哥的爱了,此刻你要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快把她杀了!”
张仙全身热血沸腾,自言道:“既是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了!”她不自觉地抽出了头上的发簪,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她紧握发簪要往蓝芯的胸口上扎去,她心中另一个声音突然阻止道:“万万不可,芯儿是你的好姐妹,也是你未来的嫂嫂,芯儿死了哥哥会伤心的,如果你真心爱哥哥,就不要干傻事。”
心中那邪恶的声音又催促道:“你还等什么,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然后告诉哥哥,说蓝芯的病治不好,气绝身亡了,哥哥又怎会怪你?”
另一声音又阻止道:“不,我不能骗哥哥,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而且我与芯儿一见如故,我不能伤害她,更不能伤害哥哥,那样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你现在不下手,今后会后悔一辈子的,你就这么愿意其他女人与你分享哥哥的爱?”
“不,我爱哥哥,哪怕后悔一辈子我也愿意,你别再逼我了!你别再逼我了!”
……
人心是复杂而不可捉摸的,张仙心中正义与邪恶两种不同的声音发生了激烈地争吵。
她满含热泪,向蓝芯那娇美的脸庞看去,陷入了万般的纠结和深深的痛苦之中,她捂着刺痛的胸口痛哭起来,心中的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
她对她的这种肮脏的想法感到不齿,内心在深深地忏悔……
她平静了情绪,落落大方地从土方袋子中取出两根银针,放在油灯上将针头炙烤得通红。
又把蓝芯的上衣脱下一半,拿了她的中府穴和膻中穴,将火红的银针扎了进去,她捏着银针的针尾轻轻地旋转了起来。
片刻,便听得“噗呲”一声,少许血液自蓝芯口中喷出,血液粘稠暗红、冰冷刺骨。
蓝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凝视着张仙轻声说道:“仙姐,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环顾四周,又道:“我们从古墓中出来了吗,哥哥呢,他没事吧?”
张仙点着头,笑了笑,说道:“你都昏迷有好几个时辰了,放心吧,我们都没事了!”
周氏老妇人端来一盆热水,为蓝芯洗去了脸上的污垢,张仙在土方袋子中求得一颗丹药给蓝芯服下,蓝芯苍白的脸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想起姐姐蓝沁儿的事情,蓝芯一脸愁容,哀声叹道:“姐姐她真傻,怎会嫁给那大魔头?她定是见我逃出了冥界,对她不问不顾了,想以此来……哼,看来她是要与三界为敌了,我宁可不认这个姐姐,我真的好恨她!”
看着蓝芯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张仙也深有感触,自然理解蓝芯此刻的心情……
片刻她安慰道:“芯儿,别太难过了,想当年我的爹爹妈妈毫无征兆地离我而去,我也曾有恨过他们,恨他们无情,在我最需要父爱母爱的时候盼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幸得有爷爷把我抚养成人,后来我想通了,或许我爹爹妈妈有他们的苦衷,他们并不是不想疼爱自己的孩子……”
她为蓝芯整理了额前凌乱的发丝,又道:“有些事情我们不必太过于纠结,半仙爷爷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与其整天沉寂在痛苦中而无法自拔,不如坦然地面对,过好自己,去爱自己爱的人,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看,哥哥这么疼爱你,你不想让他整天替你担心吧?而且哥哥还有重任在身,我们定当全力助他,可不能让他分心啊!”
张仙的话发自肺腑,让蓝芯豁然开朗,她提振了精神,双眼放光,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张仙的手……
笑道:“仙姐说得对,或许姐姐她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有追求各自生活的自由,是我钻了牛角尖!哥哥他人呢?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伤心难过的样子!”
张仙笑道:“他正乖乖地在外边候着,我要替你施针,他哪好意思进来。”
“走,我们找他去!”蓝芯蹦哒着跳下了床。
“唉,别急,再吃一颗药……”
张仙从土方袋子中又取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子,让蓝芯服下后,两人牵着手出了门。
周氏老妇人看着她俩远去的身影,想起自己夭折的女儿,百般愁肠涌上心头,不禁眼泪簌簌起来。
黎亭长服过张仙开给他的药后,腹部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经过一夜的折腾,他疲乏至极,躺在床上昏昏沉睡,全然没有听到山上的嘶吼声,却被屋外的吵杂声给惊醒了,听到少妇们的哀号,他预感大事不好,急着在柴房找来一根棍子拄着出了门。
见到蓝芯安然无恙的来到身边,夏宇龙心下大喜,对她嘘寒问暖一番后,便向张仙竖起了大拇指,一改往日的严肃,小时候那狂放不羁的性格又展露无遗……
夸赞道:“咱妹子不仅人长得漂亮,医术也越来越高明了,今后行走江湖磕到碰到,得全仰仗咱妹子咯。”
“哼,那是,哥哥一定要对妹子好,不然就是哥哥的一大损失!”张仙高昂着头,心里美滋滋的,如果此话是出自大胡子之口,定被她毫不留情地给怼回去。
大胡子堆着笑脸应和起来:“仙儿妹子容貌与能力俱佳,我们怎能……”
“唉唉唉!”张仙打断了大胡子的话,“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在这瞎掰掰,我说过,你拍的马屁在我这里一点都不好使,我警告你,今后别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
为了不让大胡子接话,她话锋一转,看着前方问道:“哥哥,马鞍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未等夏宇龙开口,大胡子便抢话道:“山上着火了,这世道可不太平啊,怕是有妖兽又要来找我们要签名了,龙兄弟,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夏宇龙嘿嘿地笑出声来。
张仙“呸”了一声,冷冷地道:“哪个又问你了,死胖子老是自作多情,真是烦人。”
黎亭长刚来到门口,便被马鞍山上冲天的火焰给吓坏了,他走上前,急道:“这火……是怎么燃起来的?”
大胡子一惊一乍地描述道:“方才我在屋外讲故事给少妇、小孩儿们听,她们笑得正要崩屁时,只听得几声嘶吼,火苗子就噗噗噗地冒出来了……”
话说间,几个少妇抢上前来,跪在地上,对着黎亭长磕头哀求道:“亭长,您一定要救我们全村的老小啊,那妖兽怕是要吃人了。”
“我们担心古时候妖兽杀人之事又会重演,我男人死在那垭口上了,我家里只有一根独苗,可别再让妖兽给祸害了。”
“是啊,是啊,还请亭长为我们做主,身上的封印我们宁可不除去,也要换来一家老小的平安啊。”
“大土包子垮塌了,怕是里边的妖兽又出来祸害人间了,只要我的儿子和女儿没事,要我怎样都行!”
“这该如何是好啊,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火烧得这样猛烈,外边的人定然是进不来的了,我们是孤立无援了,难道真要在这等死不成?”
村里的几十个少妇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开了……
黎亭长一脸凝重,虽然村里的少妇们都没有直接责怪他们擅闯古墓之事,但从话语中却听出了些许的埋怨。
他深感歉疚,看着大伙儿说道:“好了,你们都别再说了,再这样议论下去也想不出好的法子,这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他转身看着夏宇龙,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龙兄弟,你怎么看?”
夏宇龙回道:“此事我也正想找您商量对策,唉,与其在这喋喋不休、坐以待毙,不如上山一探究竟。”
黎亭长点着头,道:“龙兄弟说得对,事已至此,是福是祸都得面对,如果真是妖兽来袭,我定当奋死一搏,保全村周全。”
“哥哥,我也去。”张仙走上前来。
“我也去,多一人多一份力量。”蓝芯也不甘示弱。
大胡子嘿嘿一笑,说道:“斩妖除魔之事怎能少得了我的?也算上我一个,我定在他脸上写几个签名,让他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夏宇龙眉头紧皱,看着蓝芯说道:“芯儿,你的伤还未痊愈,要不在村子里等我们回来吧?”
“不!”蓝芯急得直跺脚,“我要与你们一同去,仙姐已经治好了我的内伤,我身体已无大碍了,黎大哥不是也受伤了么,他也能去?”
黎亭长笑道:“这事关乎独山村的生死存亡,我不去能行吗?”
张仙牵起了蓝芯的手,说道:“哥哥,就让芯儿一起去吧,我会保护好她的,把她留在村里,若是妖兽突然来袭,芯儿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吗?”
蓝芯咕噜着双眼,抿着嘴,猛地点着头。
夏宇龙知道拗不过两个妹子,也只好同意了,并一再叮嘱张仙要看好蓝芯,遇事不可莽撞。
张仙见夏宇龙婆婆妈妈讲个不停,“唉呀”一声,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看把你给急得,怎就比爷爷还能说了!”
突然,马鞍山那方又传来了几声嘶吼,嘶吼声内劲刚猛、气势逼人,响彻整个山谷,百草树木也为之震颤。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是一紧,不敢胡乱猜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随后马鞍山那方又传来了“吱吱吱”的尖叫声。
几个少妇扯着嗓门又议论起来……
“啊,又出现了一只妖兽!”
“待会儿怕是又要出现第三只了吧?”
“古时候独山村被妖兽洗劫的悲剧可能又要重演了,这该如何是好哟!”
听着嘶吼声,夏宇龙心里有了底儿,他看着垭口上,断言道:“果然是白虎……”他在心中掂量起来,也不知此虎是善是恶?
蓝芯点着头,应道:“真是白虎的声音!”
“可是那尖叫声呢?”黎亭长一脸的惊疑地看着夏宇龙。
夏宇龙思索着道:“唉,我也有些纳闷,这几声尖叫像是大鸟的声音,嗯,眼见为实,不能再等了,得上山去看看。”
四人经过简单合计后,便沿小路向马鞍山上进发了,五六个胆子大的少妇死皮赖脸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村里的几个小孩也远远地跟了上来。
在接近马鞍山垭口时,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生怕惊动了妖兽,此时的垭口上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嘶吼声和尖叫声在他们进山时已消失不见了。
众人的心里各有所虑,少妇们担心妖兽突然从林中窜出,都已放缓了脚步,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看着已掉队的少妇们,大胡子轻呼一声道:“哎呦,越是安静,怕越是有危险啊,妖兽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它不会是埋伏在何处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吧?”
张仙踹了大胡子一脚,低声喝道:“死胖子,不出声你会死吗?再吵我一剑宰了你,你不仅要管好你的嘴,更要管好你的屁!”
蓝芯抿嘴笑道:“胡大哥没事找事呢,你就少说两句吧,也不怪仙姐这么对你!”
大胡子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为大伙儿着想的嘛,你看那几个大姐,脚步越来越沉重了,干脆把她们吓唬跑了得了,免得成了我们的拖油瓶。”
众人来到马鞍山垭口时,一堵巨大的火墙映入眼帘,烈火正是从地底下窜出来的,火势正沿着七星封印圈熊熊燃烧。
一团硕大的白乎乎的东西正趴在火墙边上,它头朝火墙,看不清面部,众人已是不寒而栗,全都停下了脚步。
夏宇龙“嘘”了一声,说道:“那就是我与芯儿在山上见到的白虎,说话都小声些,别惊动它了。”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追了上来,白虎双耳突然直竖,发出一声低吼,从地上跃身而起,转身向众人扑了过来。
众人惊恐万分,纷纷向后退去,那几个少妇被吓得丢了魂儿,她们抱着小孩慌不择路向四处逃去。
白虎看起来高大笨重,但速度极快,众人还未退出几步,便听见“呲呲”几声,夏宇龙身后的衣服已被它的利爪撕破。
夏宇龙惊出一身冷汗,飞快地抽出腰间铁锹,待锹身向后刺出,白虎已越过他的头顶,威风凛凛地站在了前方的大土堆上。
它双眼怒瞪,张开血盆大口,朝众人发出几声嘶吼。
那几个少妇被吓得双腿发软,倒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还未进一步看清楚白虎的样子,它便后腿一蹬,闪电般速度扑向了一个落单的孩子。
“休要伤害小孩,先吃我一锹……”
夏宇龙向白虎抛出铁锹,并踏步向前,紧跟了上去。
就在铁锹打在白虎的天灵盖上时,他双手已捏住了白虎的两只后爪,他拉开弓步,右脚猛地发力,顺势旋转身子,将白虎向火墙那边甩去。
落地瞬间,白虎灵活地扭动身子,“砰”的一声,四个爪子稳稳地扣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落地的铁锹也已被夏宇龙握在了手中。
那落单的孩子虽然安然无事,但已被吓尿了裤子,趴在地上哇哇哭泣,张仙抢上前去将他抱在了怀里。
白虎在火墙边上来回踱着步子,它身形如弓,嘴里发出低声吟吼,两眼怒视着夏宇龙手中的铁锹。
众人如此近距离地一睹了白虎的真容……
它的身形比北方壮马还要高大,四条腿有成人大腿这么粗壮,爪子乌黑如铁钩,长长的尾巴轻微摇摆,不时地扫动地上的尘土。
一身雪白的毛发在火光中泛着金光,最亮眼的是它额头上那黑色的“王”字,犹如人工刻画,却是天然成型,四颗锋利的獠牙随着嘴唇的微缩不时地裸露出来。
白虎气势逼人,除了夏宇龙、张仙、蓝芯三人以外,其余人都被吓傻了。
有两个不怕死的少妇壮着胆子走上前来,看到白虎的模样,被吓得两腿发软,差点晕厥过去。
二人往大胡子的身后躲去,她们心想,如果白虎要吃人,定是先吃最胖的这个人了。
有少妇做后盾,大胡子提振了精气神,勇猛的男子汉气概表现十足……
他嘿嘿一笑,挽起袖子说道:“待我前去会会这病猫,送它几个签名……”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拳,突然面色一沉,低头看去时,两手空空如也,板斧早已在与西风大军恶斗时丢失,他再次蒙圈,为先前的快言快语而感到后悔……
他进退两难,看着夏宇龙笑道:“好兄弟,咱俩一起上,前后夹击,你有工具,打它个满地找牙,我拽它的尾巴,啃了他的沟子!”
张仙向大胡子投来了鄙夷的眼光,冷声道:“湖中化蛇比白虎可要凶残得多,都被我哥哥打败了,还畏惧区区一只白虎吗,你就别丢人现眼了!”
听了张仙的话,黎亭长畏惧感大减,心中叹道:“白虎乃神兽极品,此生得以一见,若是能降伏所用,岂不美哉!”
蓝芯沉着气,在夏宇龙身后低声道:“哥哥,这厮力大无穷,一定要小心了!”
夏宇龙“嗯”了一声,双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白虎脚下的动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便会快速反应,势必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蓝芯知道,白虎乃上古五大神兽之一,凶残程度不亚于化蛇,且自己有伤在身,不可大动体内肝火,若是反其道而行,势必走火入魔,弄不好还会被打回原形,但如果哥哥身犯险境,她宁可放弃自己,也要助哥哥脱身。
张仙怀中的小孩已被一少妇抱走,她走上前来与夏宇龙并排站到了一起,沉声说道:“哥哥,待会仙儿助你一臂之力。”
“傻妹妹!”夏宇龙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刻也未离开白虎,“快与芯儿下山去,叫上黎大哥和胡大哥,这里由我来对付,这家伙不是吃素的。”
张仙不情愿地道:“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如果走不了,一起被这厮吃了又怎样,爷爷说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咱兄妹俩一定要相互照应,哥哥不可抛下仙儿……”
话音未落,那白虎对着张仙发出一声嘶吼,龇牙咧嘴地扑了过来。
夏宇龙抢上前去,喊道:“你们快先走!”
他猛地挥出铁锹,使出了“一扫光”招式,火红之光爆闪,“当当”声不绝于耳,眨眼之间,他已和白虎斗了几个回合……
“看剑!”张仙提剑绕至白虎身后。
白虎的长尾向四面挥出,抽打在地上啪啪作响,脚下的土石炸开了花。
张仙挥舞长剑与之纠缠不清,却是靠近不得半步,每招每式都是那样的谨慎,剑气收发间她有意避开了夏宇龙的身子,几个回合下来,却是攻击不到白虎的软肋。
近距离作战是白虎的长项,它的前爪左右开弓,如疾风般呼呼扫过,如千斤巨石坠落,若是吃上一爪,身体定被撕扯得粉碎。
为避其锋芒,夏宇龙只得向后连退躲闪,几个回合下来,他有些吃不消了,右手手臂酸麻难忍,手心隐隐作痛。
他知道,所有的内力都用在了铁锹身上,神龙斩魔剑在血液里若隐若现,潜能仍旧突破不了根魂的桎梏,无法爆发出来,看来眼下不能硬拼,只能靠巧力取胜了。
白虎过处,泥地上卷起波波烟尘,呛得夏宇龙和张仙睁不开眼睛。只听得“当”的一声,夏宇龙手中的铁锹已脱手飞出,直挺挺地刺进了那废墟破墙的缝隙中。
少了铁锹助阵,夏宇龙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了白虎的利爪和血盆大口之下。
虎爪“呼呼”扫来,夏宇龙连退几步,趁着双爪内收之际,他迎面抱住了白虎的身子,与白虎摔起了跤,他们的双腿死死地撑在了地上,陷入了对峙。
张仙疾奔上前,提剑向白虎的腹部刺去,剑尖还未碰到白虎的身体,便听见“啪”的一声,她被白虎的长尾抽中背部,身体重心不稳,向前踉跄几步,扑倒在了地上。
辛得有夏宇龙牵制住了白虎的大半气力,否则张仙定被白虎的长尾劈得五脏俱裂不可。
蓝芯和大胡子抢上前去,将张仙扶起……
张仙甩开了大胡子的手,冷冷地道:“别碰我,你死胖子就是个怂包蛋,哥哥与那厮斗得不可开交,却不知出手相救,真是没用。”
听了张仙的话,大胡子一脸羞红,他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抢上前去,想砸白虎的天灵盖……
但夏宇龙与白虎滚在了一起,他们在地上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大胡子抡起石头瞄了好一会儿都下不去手,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张仙,欲言又止。
黎亭长看起来比谁都要着急,他来到大胡子身边,对着白虎指指点点,骂道:“你这天杀的,枉称神兽,怎一点也不通情达理,今天我兄弟非把你给收拾咯……龙兄弟,打他的右边,左边……右边……”
张仙实在看不过去了,走上前来,说道:“哎呀,黎大哥,你就别瞎嚷嚷了,你快与死胖子上去,每人扯住它的后腿,我寻找时机,刺它的腹部。”
话音刚落,便听见夏宇龙大喝一声,他双腿向白虎的腹部猛地蹬去,同时紧捏双拳,向白虎胸口连击数下,白虎身体就此滑出,撞到了火墙边上。
夏宇龙爬起身来,衣服已被白虎的利爪撕成了碎片,全身有多处锋利的划痕,血液自伤口里缓缓渗出。
经过一番厮杀,夏宇龙也变得野性十足起来,他一脸震怒地凝视着白虎,心想,这厮要比化蛇难缠得多了,古书上说,白虎抬头,天下都愁,可不好对付啊!
白虎在火墙边上又来回踱着步子,它嘴里发出低吟声,双眼怒视夏宇龙,等待扑上前来的时机。
“今天我非把这厮给降伏了不可!”夏宇龙将烂得不成样子的上衣都扯了下来。
只见白虎面部一怔,盯着夏宇龙胸口上的蛟龙看了半会儿,又朝着夏宇龙吼叫起来。
大胡子手里还揣着那块石头,他来到夏宇龙身旁,说道:“这厮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我们联手把它推进火中去,让它变成香喷喷的烤肉,免得留着它祸害人间。”
黎亭长有些不舍,惊颤道:“使不得,它可是神兽啊,火是烧不死它的,若是能将它驯服,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么?”说着,便将铁锹递给了夏宇龙。
夏宇龙点着头,对黎亭长的看法表示认同,但铁锹还未拿稳,白虎又扑了上来,夏宇龙迎上前去,又与它又缠斗在了一起,大胡子他们无从下手,只得向后躲闪。
休息这片刻时间,白虎气力大增,挥舞利爪的速度又比先前快了许多。
夏宇龙已使出浑身解数,仍旧逼不出身体里的神龙斩魔剑,几个回合下来,他已被抓得遍体鳞伤,利爪劈来,铁锹再次脱手。
白虎的长尾配合着利爪前后开弓,使得夏宇龙难以招架,混乱之中,只听得“呲”的一声,白虎的利爪已刺进了夏宇龙的下腹里。
夏宇龙被白虎高高举起,而后又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被白虎压在了身下,白虎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胸口上的蛟龙撕咬而去。
“哥哥……”
张仙和蓝芯惊叫着哭出声来。
冥火已在蓝芯指尖燃烧,她要替夏宇龙解围。
突然,蛟龙幻影狂吼着从夏宇龙胸口里窜出,将白虎紧紧缠绕,并腾空而起。
白虎越是挣扎,蛟龙将之勒得越紧,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它想吼叫,只见张嘴,但已听不到声音。
片刻间,蛟龙幻影消失,白虎从半空中落回了地面上,待烟尘散尽,白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有两个少妇已叫来了帮手,村里的两百个少妇都已到齐,她们有的拿锄头,有的提着短刀,均被蛟龙缠虎的景象给吓傻了。
众人不知白虎死活,都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过得半会儿,白虎在地上喘出了几口大气,它缓慢地爬起身来,向夏宇龙看去一眼,垂头丧气地朝密林中走去。
黎亭长跺着脚,大声喊道:“你莫跑,你莫跑,哎呀,可惜了,太可惜了,让它给跑了!”
听了黎亭长的话,大胡子有感而发,他环视着漫山遍野的“观众”,扯着嗓子唱道:“你莫走,我不走,亲过嘴,拉拉钩……”
他一边唱,一边扭动屁股,幻想着少妇们前来与他互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台下“观众”的喝彩声了,如果小老仙为他捧来一束鲜花,那就完美得不要不要的了。
他站在小土坡上深情演唱,此刻,他将自己定格为梁国最有实力的情歌王子,歌词唱错了他便用“嘘嘘嘘”来代替,完全沉醉于开演唱会的情景之中,在他的脑海里,他正与张仙手拉手夜游维多利欧亚湾……
但少妇们哪顾得上他,眼下她们最关心的还是垭口上的封印,她们跟随夏宇龙和黎亭长向火墙边上走去。
至少有两个小孩是大胡子的铁杆粉丝,他们捧着圆圆的小脸蛋听得出神,还不时地拍手叫好。
其中一小男孩问道:“大胡子胖叔叔,你唱的是什么歌,又是拉钩又是亲嘴的?”
另一个小男孩也问道:“胖叔叔,是《亲嘴歌》吗?”
“小娃娃,你们懂个锤子!”
大胡子呲着牙,看着渐渐走远的少妇们,他已无心再唱,向两个小孩扮了鬼脸,吓得两小孩哇哇大哭起来……
火墙突然退去,一条宽约十几丈的裂缝出现在了马鞍山垭口上。
原来就在独山古墓倒塌时,七星封印圈里发生了地震,马鞍山垭口被撕裂出一道口子,这唯一通往外界的路也变成了万丈深渊。
深渊沿着马鞍山山脉延伸开去,而后又顺着山脉迂回,形成一个闭环的圆环,深渊尽头火焰翻滚,阵阵暑气向上涌来。
夏宇龙沉吟片刻,自言道:“难道这就是从深坑火海中冒出来的火焰?”
黎亭长也道:“难怪我们独山村世代都没有冬季,原来这地底下暗藏这等玄机……”
他看着远处茫茫雪山,轻叹一声,又道:“古语说,有失必有得,群山之外白雪皑皑,唯独只有我们的独山村还温暖如夏,四季有吃不完的粮食和水果,其实也该知足了。”
一个少妇惊道:“完了,完了,看来我们世世代代要被困在村中了,有这条深沟阻挡,外边的人也别想进来了。”
“村中的女孩又不够,今后我家那根独苗怕是讨不到老婆了,我们崔家就要断根了。”
“是啊,上天怎么就这么不开眼,老是作弄我们独山村的人!”
“唉,都怪我们命苦,世世代代成了活死人。”
少妇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又说开了,听得黎亭长心烦意乱,他想,这些扫把星,怕是在村中困得寂寞了吧!
突然,深谷尽头传来了叽叽叽的尖叫声,声音玄妙而空灵,大有破茧成蝶之气势,众人面面相觑,又陷入了惊恐之中。
一个少妇惊骇道:“还……有一只怪兽,还有一只……”
随着尖叫声越来越近,一团火焰从深谷中窜出,乍一看时,原来是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大鸟。
众人的脸庞被大鸟身上的火焰映照成了血红之色。
大鸟展开双翅,轻轻地摆动着长尾,悬浮于谷口之上,对着众人叽叽叽地叫个不停。
它双目赤红,形如凤雀,血红色的冠领上有两根长长的触角,看起来很是迷人。
夏宇龙手持铁锹,护着众人向后退去,少妇们战战兢兢,不敢大声叫嚷,生怕大鸟朝她们喷火,见到大鸟并不伤人,众人恐惧感大减。
大胡子搓着细细的胡渣子,嘿嘿笑道:“这烧鸡够我们吃好几顿了吧……”
话说间,大鸟向大胡子喷出了一团火焰。
大胡子脸色大变,急忙向后退去,却被脚下的石子绊倒了,他急忙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夏宇龙身后躲去,惊叫道:“神仙鸟鸟,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放火烧我了行吗?”
大胡子的囧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鸟点着头,发出“叽叽”两声,似乎在对大胡子嘴贱的行为发出警告,如果真有意要烧他,恐怕他早就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夏宇龙思索片刻,对着大鸟拱手行礼,彬彬有礼地问道:“莫非神鸟便是古书上提到的朱雀凤凰么?”
大鸟看着夏宇龙点了点头,叽叽地叫了两声,似乎在说:“正是!”。
张仙拍手叫好,走上前来,笑道:“小时候我听爹爹说,秦二世末期我们张氏祖先生活在风凉山脚下,看见两只通红剔透的神鸟自山中飞出,头一只是朱雀,后面那只是它的女儿凤凰……”
她凝视大鸟片刻,又道:“有一年凉风山脚下被冰雪封冻,死了好多人,我们的祖先也被困在大山之中,凤凰舍生取义,化成了火星子散落于山间,将冰雪解封,挽救了我们整个族人,后来山间的火星子又幻化成型,凤凰重生,也带走了我们族人身上的恶疾,自那之后,我们族人得以发迹,助高祖刘邦推翻了暴秦,凉风山也改名为凤凰山,我们祖先世代以朱雀凤凰为图腾,请受玄孙女仙儿一拜……”
说着,她双膝跪地,对着大鸟磕了几个响头,众人也都不敢怠慢,纷纷跪地礼拜。
大鸟高兴地点着头,叽叽地叫了几声,它探出头来,嗅了嗅张仙身上的味道。
张仙又惊又怕,随后便微微一笑,放松了身心,伸出手来,抚摸着大鸟火红的领冠。
大鸟乐了,从嘴里吐出一拇指般大小的火红色丹朱来。
张仙将丹珠捧在了手中,她又惊又喜,看了看掌心上的丹珠,又微笑地看着大鸟,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大鸟点着头,看着张仙掌心上的丹珠,“叽叽”叫了两声。
张仙不解,问道:“您是叫我服下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