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问道:“南蛮蛊术中真的没有脑虫?”又自我解释道:“南蛮不传的奇术有很多,小女子虽是南蛮,却也未必尽知……”
罗罗更怒,道:“放屁,放屁……罗罗自幼习蛊,天下没有我不知的蛊术!”
江朔道:“罗罗姊姊,脑虫之毒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当年在松漠山谷之中,高不危吹响鹫哨骨笛,数千曳落河如疯了一般,不避刀剑悍不畏死,只有贯其脑方能阻止他们。”
罗罗摇头道:“我不信,你可有脑虫?拿来我看。”
何千年道:“既然是高不危的不传之秘,我又怎么会有?”
罗罗道:“没虫也没关系,解药拿来我看,从克制毒虫解药的药性不难推断是何蛊术。”
何千年仍道没有,罗罗道:“你既朔旬日就要服用,燕军现在战线南北数千里,曳落河散布各处,若不预先分发解药,这姓高的每日在路上跑,也来不及啊。”
江朔心道,她这一番分析倒是有理有据,真不知道罗罗到底是胡搅蛮缠,还是大智若愚。
何千年一愣,道:“好吧,我拿给你。”
江朔道:“且慢。”
将何千年轻轻放在地上,伸手捏住他背后的大椎穴,道:“别耍花招。”
何千年点点头,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葫芦,抛给罗罗,江朔忙提醒道:“姊姊小心有毒。”
罗罗桀然一笑,道:“不妨事的。”
众曳落河武士却认得这个葫芦,立刻骚动起来,何千年高声喝止,才压制住他们往上闯的冲动。
罗罗却不以为意,她轻巧地扒开葫芦上的银塞,先将葫芦口凑到自己鼻下嗅了嗅,不禁微微一皱眉。
又摊开右手手掌,倒了几丸解药出来,江朔见是赤黑色的几颗小药丸,那些药丸不甚圆整,似乎做工十分粗糙,只能勉强称之为药丸,仿佛是搓坏了的废药一般。
罗罗拿着药丸又是掂量,又是细嗅,江朔看她眉头紧锁,恐怕是也不知道这药是克制什么毒虫的。
却见罗罗握拳一攥,再摊开手来,药丸已成齑粉,众曳落河见状,又复暴躁,何千年不及喝止,已有数人拔刀冲来。
罗罗不耐烦地一挥左手衣袖,冲在前面的几人,立刻惨叫倒地,扭了两下便不动了,脸上却钉着不知名的毒虫毒蝎。
众武士更怒,正要一拥而上,何千年却再次出声喝退了他们,原来是何千年一开始看罗罗一个其貌不扬的南蛮女子,对她所谓的“自幼习蛊”“天下无不知之蛊”实在不太相信,但见她须臾间出手用毒虫毒翻了数人,反倒信了她却是使蛊的行家。
见众曳落河不再上前,罗罗以舌尖舔了一下手中黑色的粉末,何千年以为她要吞噬那些粉末,忙道:“不可。”
但他话未出口之际,罗罗已经“呸”地一下将粉末吐了出去。
罗罗将剩余的粉末承在掌中,问何千年道:“你们怎么使用解药的?是聚在密室之中焚烧么?”
何千年一惊,这些解药看似一粒粒药丸,若直接吞服却有剧毒,确实是要在密室中焚烧才有用处,只是这女子怎会知道?他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你已经知道脑虫是什么东西?”
罗罗笑道:“你们都被骗啦,根本没什么脑虫。”
何千年惊道:“这怎么可能?”
罗罗道:“是不是不服解药,就会浑身如虫咬蚁噬,浑身绵软无力?”
有未及时服用解药的武士道:“不错,那时我们几个外出办事,误了行程,险些丧命,幸而最后服了解药才转危为安。”
罗罗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中毒了。”
何千年道:“小女子说话颠倒,你刚刚还说没有脑虫,现在又说中毒……”
罗罗道:“脑虫是假的,解药才是毒药,你们每旬服解药,其实是在服毒。”
此言一出,众曳落河武士都是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罗罗道:“此乃西域拂霖国所产奇药‘底也伽’,南天竺也有此药,因此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