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无名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贤弟，其实上次见面时我就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可惜当时人太多，没好意思问。”

“大哥请问便是！”

“我记得，之前在祥和斋的拍卖会上，光是为了拍到我那把元刹剑，你就花了三十二万高阶灵石，对吧？”

“零一百！”韩天抬起一根手指，笑了笑补充道。

“恩，对，零一百！”曲无名也笑了。回想起自己当时全副身家也不过是三十多万高阶灵石，每次喊价都被韩天用“零一百”给压了下去，若不是得遵守拍卖行的规矩，当时恨不得一巴掌把那个捣乱的小子给拍死。

“那天你光是灵石就花掉了近百万，还拿出了许多万年灵药，我就一直好奇，你们几个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有钱？”曲无名紧紧盯着韩天的双眼，似是生怕韩天在此事上撒谎。要知道，当初自己参加拍卖的那三十多万高阶灵石，是攒了不知多久才攒出来的。平日里又要修炼消耗，能攒下那个数目的高阶灵石，不知耗费了多少精力、经历了多少生死——可自己这个结拜小弟呢？论岁数连自己的零头都不够，却出手阔绰到令自己望尘莫及——曲无名一度都怀疑，韩天他们会不会是灵印宗某个大佬的私生子……

“因为我是炼丹师啊。”韩天似乎觉得目前自己的经济状况很正常，毫不迟疑地答道。

“炼丹师我见得多了……像你这么出手阔绰的，不多。”曲无名一撇嘴，表示这个答案不够让他信服，“三十多万高阶灵石买的剑，说送人就送人了；一两茶就要二百高阶灵石的雾灵山老树仙茶，别人都是数着根来泡，你呢？一沏就是一大把……”

司空滢儿在一旁听了，噗嗤一笑道：“曲大哥可曾听说过‘固颜丹’？”

“那是当然了。那可是你们灵印宗的‘特产’，听说早就已经卖到中土大陆那边了，买的贼贵，还供不应求。”

“那丹方便是韩天捐给宗里的，所以宗里每年都会给我们一大笔销售分成。”司空滢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们早先还在小灵天得了不少万年灵药，炼成丹药之后价值便更高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哈哈……”曲无名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修炼到如今，各种风餐露宿、出生入死，赚到的灵石还得用来修炼、买宝物、找人办事……几年都不一定能攒出一两万来。可惜爹娘当初怎么没把我生成炼丹师呢？”

“大哥取笑了，呵呵……”韩天微微一笑道，“炼丹师、制符师、炼器师，这三大行当都是赚钱的好手，其他的炼丹师只不过可能花钱更有节制一些罢了，所以才显得比较低调。至于我，一来我只根据用处判断灵石花得值不值，灵石也好，丹药也罢，只要是给自己人用，我便都不觉得算是浪费；二来，早些年也确实有过些奇遇，每年宗里又给下发不少，正所谓手有存粮，心中不慌，所以也就没太把灵石当回事，遇到想要的、喜欢的东西，买了便是。”

“炫富，这就叫赤裸裸的炫富……”一脸酸样的曲无名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对了，曲大哥可曾听说过三百多年前若罕国有过一位若璃公主？”一旁的司空滢儿突然问道。

“若罕国的若璃公主？”曲无名想了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摇着头说道，“若罕国我去过不少次，那里民风淳朴，修道者众多，无论是朝廷中，还是所辖的仙山、大湖之中修道之人都不少。三百多年前确实曾经出现过一个若璃公主，好像是什么罕见的‘法言玄体’，据说若是觉醒之后，可以言出法随，堪比真仙。但这位公主好像在很年轻的时候便故去了。只不过，这件事似乎涉及若罕国皇室的丑闻，具体的消息被若罕国视为机密，详情我就不甚了解了。”

“对了，怎地突然问起这个？”曲无名有些不解道。

“没事。”司空滢儿微微摇了摇头。

关于那若璃公主诅咒自己前世的事情，司空滢儿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这才向曲无名这个“过来人”打听，见曲无名也不知晓更多，便不再询问，而是感叹道：“之前听一个人讲过若璃公主的故事，听说她是因为觉得自己被所爱的男子欺骗，一怒之下，不顾自己刚刚觉醒了法言玄体，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许下了一个诅咒，最终自己死了，所爱的男子死了，还连带着许多亲人也都做了陪葬……听了这个故事，我替她感觉有些遗憾而已。”

“确实很让人遗憾。”曲无名点了点头，“大好的年纪，未来无尽的可能，却因为一个‘情’字而早早凋零，殊为不值。也许，她当时只是觉得若是得不到对方，便是自己人生难以跨越的遗憾，冲动之下便选择了最为决绝的道路。可是，人生在世，谁能没点遗憾呢？或许遗憾本身，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