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林婉清节节败退,感觉自己已经快要难以为继之时,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
“天地有阴阳,逆顺自相对,消长变化生!”
男子声音不大,却清晰明了。
田大当家和那书生听了觉得莫名其妙,但在林婉清听来,却是如雷贯耳一般振聋发聩——那是自己师傅传授的剑诀心法。
自习武以来,这套剑诀林婉清早已烂熟于心,一招一式的演练和剑招的千百种变化更是如同深入骨髓的记忆一般。
只听了这十五个字,林婉清的剑招已随之而变。
田大当家此刻正以刀为剑正面刺来,那书生的钢骨铁扇则绕到了身后点向林婉清的风池穴。林婉清不躲不闪,反而迎着那柄长刀冲了过去,手中长剑一立一贴,将长刀隔在了一旁,剑身之上似是生出一股吸力来,引着长刀朝身后的书生手腕刺去。
钢骨铁扇一击点空,却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已经刺向自己的手腕,忙撤手避开。
田大当家见林婉清贴近,左手探出便向林婉清腰间抓去,可就在此时,林婉清早已探出左掌,化掌为刀,直刺田大当家的咽喉,竟是以伤换命的一招。
田大当家怎肯让林婉清刺中,忙闪身飞退,同时回刀切向林婉清的手腕。
“居中御外,统领八才,破实而陷之,攻虚而避之!”这时,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婉清闻言,一声轻叱,趁着书生撤腕躲避、田大当家撤身回刀的空档,蹭地跃出了二人的包围圈,莲步轻移,竟是舍了田大当家不管,手中长剑化作一轮剑雨般攻向了那书生。
方才交手之时林婉清早已察觉,这书生似乎根本未到田大当家当初说的宗师境界,而只是第九段天枢境巅峰的武者!此刻一轮强攻之下,更是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那书生怎么都未曾想到,林婉清居然敢置更强的田大当家于脑后不顾,一味专心强攻自己,不由得一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然而,他的钢骨铁扇本就是取巧的兵器,看似可攻可守、攻防兼备,但一寸短一寸险,面对林婉清长剑突如其来的一轮猛攻,本就落了后手,自是抵挡得十分辛苦。
此时,田大当家早已稳住脚步,扭头朝那出声的男子方向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那边的情况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被安排去阻拦那病号的魏国,此刻已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躺在地上,那根原本笔直的镔铁大棍此时一头弯的如同烧火棍似的,远远看去倒像是一根钩子,正被那病号当做拐杖杵在地上。
见田大当家看自己,曲无名将铁棍搂在臂弯,左手托着右肘,右手遥指田大当家,四指弯曲,食指朝前,对着田大当家勾了勾手指,一脸笑容地说道:“你过来呀!!”
田大当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书生和林婉清,见那书生一时间竟被逼的连连后退,有守无攻,而一身功夫不逊于自己的魏国竟然不声不响就被那男子给击杀了,心中不由得立刻生出了退意。
三人本就都是被追杀的逃亡之人,偶然凑到了一起,霸占了乱石岗的山寨想安生一段,既然如今情况不妙,自然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上策——至于那书生,一会儿若是战死了是他命运不济,与自己何干?
想到这里,田大当家竟然毫不迟疑,转身便走。
这一转身那叫一个干脆,就连曲无名都感到有些意外。
正盼着田大当家杀过来助战的书生更是意外。
方才二人想要生擒林婉清,白白错过了许多重伤、击杀林婉清的机会,如今林婉清怎么看都是强撑着最后一股气在猛攻自己,只要田大当家重新杀上来,书生有把握在三招之内合力将其擒住,如此大好机会,怎么能掉头跑掉呢?!
书生心念电转,眼角的余光不由得朝那病号的方向扫去,当看到魏国已死、长棍变成了铁钩时,不由得心往下一沉,登时明白了田大当家为何要转身逃遁。
就在书生分心一愣神的功夫,林婉清手中长剑已抽了个空档,一剑刺在了书生的大腿根上,只听噗地一声轻响,书生的身形顿时慢了下来。还不等他开口求饶,冰冷的剑锋已经扫过了他的咽喉。
田大当家不敢回头,如同一只灵猴一般,运起全部内力迅速窜到旁边的山崖旁攀援而上,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便已攀至三、四丈高,眼看再向上两丈便可登上山顶逃之夭夭。
就在此时,田大当家本已看好了左上方崖壁上长出的一棵老树枝丫,脚下一用力,如同一只雨燕般纵身而起,跨过半丈多远的距离,探手向老树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