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杀人诛心,才是对付这种,自诩深情,实则人渣的,不二法门。
可他看了杨包二人一眼后,也知道,如果真这样做了,包惜弱这种,看到小动物受伤都会心疼的主,必然抑郁成疾,不久人世。
而杨铁心若知自己大哥之死,起因乃是妻子一念之仁,估计也没脸活了。
这人是个重义轻生的好汉子,大难不死,找了妻、子十八年,儿子还不认他,自己又何必,为逞一时之快,将这苦命人,直接毁了呢?
想着也熄了原有打算,幽幽道:“完颜洪烈,看在杨婶婶面上,你答应撤兵,我就饶你不死!”
说着伸手在他穴道上,按了几下,完颜洪烈这才感觉那种蚀骨之痛,渐渐退却,缓了两口长气,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惨然道:“顾少侠,本王认栽了。”
顾朝辞冷冷一笑道:“你也不过如此,所谓真心,也终究抵不过,你的命重要!”
完颜洪烈听了这话,想要辩驳,却也无从辩起。
就听顾朝辞继续说道:“让人备上十匹好马,马上面,要没有官府记印!
你若敢在马上,动什么手脚,相信我,你会很惨很惨!”
他心思缜密,知晓军马都有记印,骑将出去,免不了又是麻烦,或者给马喂上些巴豆什么的,虽说不一定,能造成什么伤害,但也显得咱办事不力了。
完颜洪烈此时,根本不想再去承受,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了,连忙传令备马,又哪敢耍花样?
不消片刻,十匹高头大马,便被牵了过来。
顾朝辞一众人等,出了大厅,完颜洪烈这次很是自觉,又让手下退开道路。
众人出王府时,就发现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军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心知若非顾朝辞,拿住完颜洪烈,想带着包惜弱,安全离开,绝不可能。
此时王处一、朱聪、韩宝驹、韩小莹也与几人汇合,他们身上沾满了鲜血,韩宝驹更是为了保护妹子,胳膊被砍了一刀,显然战况也很是激烈。
杨铁心、包惜弱虽还记挂着杨康,但丘处机还算清醒,劝二人先离开再说。
“嗒嗒嗒嗒嗒……”
顾朝辞一马当先,右手拎着完颜洪烈,众人随后,除了杨铁心与包惜弱两人同乘一骑,再就是郭靖黄蓉,同乘汗血宝马,也不知这马,从哪冒出来的。
其余诸人,都是一人一骑,穿过长街,直奔南门。
欧阳克、沙通天、彭连虎等人,率领王府亲兵,也是紧随其后。
顾朝辞等人到了南门,此时城门已然关闭,数百名守城兵士,持刀列枪,张弓拉弦,严阵以待。
不过顾朝辞,只需将完颜洪烈来了一个举高高,老儿一令即下,城门顿时洞开。
一直等众人,出了中都城外十几里,欧阳克才长声大叫道:“众位,这已然可以了吧?难不成还得让王爷,送你们回宋国?”
他虽受内伤,但虎死不倒架,硬是跟着来了。
顾朝辞回头一看,身后黑压压的,少说也有上千兵马,但也觉差不多了。
这还未及开口,包惜弱朝着丘处机,抽抽噎噎道:“丘道长,康儿怎么办啊,得让他跟我们一起走啊!”
她这么一说,众人虽觉包惜弱,委实有些看不清形势,但这话也不好明说,谁能忍心责备一个母亲的爱子之心呢?
可黄蓉热闹也瞧够了,看见顾朝辞,心里也有些慌,自是不耐烦了,脆声道:“这位杨大婶,你那儿子,就当没有了吧。
你和杨大叔,年纪也不是很大,要是想儿子,回去再生一个,不就行了。
对那种贪图荣华,不认亲父的败类,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她声音清脆悦耳,如莺鸣蜿转般动听,可一众群豪,听见此音,如中魔法,登时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众人先觉她这话纯粹是歪理邪说,不过又一想,一个小女孩,哪能懂得,为人父母,那种望子成龙的心理。
顾朝辞却觉黄蓉这话,虽是难听,可道出事情本质。
就杨康的秉性,加上后来的所作所为,明显属于无可救药,还真不如再生一个。
毕竟大号废了练小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吗!
杨、包两人,也就四十岁左右,虽说生孩子有风险,但也有机会成功。
至于包惜弱嫁给完颜洪烈十八年,没有孩子,那太好理解了!
原着中,包惜弱在得知杨铁心死后,本就是要殉夫的,是完颜洪烈,用给“杨兄”留后的说辞,才让她打消寻死念头。
她再是嫁人,岂能愿意再给人生孩子,分了杨康宠爱?
若拿普通女子的行为方式,去看待包惜弱,她又岂能做出,为杨铁心殉情之事来?
当然,也就顾朝辞有着先知优势,熟知杨康秉性,对黄蓉说法,还有几分认同。
其他人,又哪能接受这种说法?
尤其丘处机闻听此言,最是不满。
杨康是他徒弟,他还指望,徒弟想明白了,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呢。
黄蓉如此说话,岂非彻底否定了他的徒弟,也是否定了他这个师父。
顿时勃然大怒道:“黄毛丫头,你知道什么?就在此胡言乱语!”说着又对郭靖道:“靖儿,你以后少和这小妖女来往!”
郭靖听黄蓉说,让杨叔父杨婶婶,再生个孩子,还寻思着,这和杨世弟之事,又有何关联?可听得丘处机这话,不由一呆,心想:“我为什么要离开蓉儿?蓉儿也不是小妖女啊!”
黄蓉听丘处机,竟敢拆散她和靖哥哥,安能让他?立马俏脸含怒,叱喝道:“臭牛鼻子,你…………”
“好了,丘道长,黄姑娘,不要吵了!”
如今的顾朝辞,那是何等声威,这一开口,两人再是愤怒,也只好收声。
他对两人所言所为,都能理解,毕竟二人身份、立场不同,怎能想到一块去?
顾朝辞目光转向丘处机,运气吐声道:“丘道长,黄姑娘年纪幼小,心直口快,又哪能顾忌到,为人师长之心?
可她的意思,依我之见,却是说的半分也不错。
您见多识广,名闻天下,难道当真看不出来,杨康刚才是何用意?
你和杨婶婶,都说了他的身世,而且完颜洪烈自己,也算承认了,他却来一句不相信,就此逃避跑了?
呵呵,杨康其人,你教了他十年,或许比在场所有人,都要了解的多。
他是脑子笨?还是没有是非理解能力?
照我说,还不是舍不得,大金国赵王的权势地位。
凭心而论,他如今在赵王府所能得到的,和我岳丈能给予他的,那是天壤之别!
又怎会愿意,陪我岳丈混迹江湖?
再或许,今日杨康之作为,传到江湖上或者尘世间,同情、理解、认同他的人都有,还不乏少数。
那些人可不会说,杨康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反而会说什么“生恩不及养恩大”来为他说话。
更甚者,将责任完全归咎在,你和杨婶婶身上,也是大有人在,你信也不信?”
丘处机见他说话,蕴含内力,声闻数里,这岂非要将杨康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后又说,自己与他母亲云云,那真是越听越怒,好容易等他收声,直接一挥手,很是愤慨道:“简直胡说八道,杨康如何,姑且不论,贫道和他母亲又有何错?”
顾朝辞微微一笑道:“因为有人会说,这十八年了,为什么杨婶婶,不早早告诉杨康身世。
也会说你丘道长,找到杨康十几年,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事实真相。
导致今天这个结果,就是你们的错!
而今他不认亲父,那也是人之常情,!”
丘处机也不明白,顾朝辞到底是何用意,但说的这事,他岂能认可?
“荒谬,贫道……”
顾朝辞直接一摆手道:“丘道长!
您和杨婶婶,所为一切,自有用意,我一切皆明。
可有些人,未必听的进去。
你们作为杨康长辈,自对他抱着最大期望,希望他能认回自己父母。
可他的选择,大家伙都有目共睹!
翻来覆去就是一句不相信,何尝不是死活不承认?死活不愿意?
对于这种情况,谁又能如何?
牛不喝水强摁头吗?
纵使强行带走杨康,丘道长,你能让他立马回心转意?还是准备把他关起来?或是寸步不离跟着他?
依我看,还不如就此不管,他若仍然执迷不悟,那就让他自生自灭!
若能良心发现,也是皆大欢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