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感觉不自在,梁秀也是,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也来了个装聋作哑,看徐珍发话,与陈凡一样,拿眼睛看向林俊,不吱声。其他人也一样,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自己就是不出头,房间内一下安静了起来。
别人可以不说话,但林俊不行,事情是他挑起来的,万没有此时退缩的道理,“既然徐郎认为法生的提议好,那自然应该按照法生的意见办。刚法生说了,他推荐梁秀,或者听梁秀的建议,可见法生认为不能只单凭才就坐上首,要知,有才无德,小人也,可见法生的意见,自然是要推荐出坐上首位置的人,不知法生是否是这个意思?”
陈凡万万没想到,这个林俊居然把皮球又踢到了他脚下,但不能不说林俊讲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要说光凭才学坐上首,那陈凡也是不赞成的。一个人光凭才学就能坐上首,那岂不是说,当皇帝必须是文武最强的人,可历史上,当皇帝的,有几个是文成武就的,往往靠的是人和。
可陈凡也不准备立马就支持林俊,理由很简单,这个家伙太爱搞事了,这和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匹配,怎么就不能让人安安心心吃顿饭?当然也不准备得罪他。
当下陈凡说道:“今日有幸能与诸君相遇,十分高兴,可若是要推荐谁坐上首,那就不胜惶恐了,刚说了若我推荐,肯定推荐梁兄,不是大家不好,而是只因与大家初次相遇,还不甚了解,请见谅。”
陈凡既不说支持,也不说反对,只说不甚惶恐,有些话不好名明说,就看徐珍会不会接话。
“法生既然说了,若是推荐,则不胜惶恐,想来初次相见,林郎也不愿意让新来的人不胜惶恐吧?若是不敢比,就直说,不要巧词推卸。” 徐珍终于直接接过陈凡的话,向林俊说道。
“不胜惶恐,那是法生谦虚的说法,法生不是已经推荐梁秀了么?” 林俊反问道。在林俊看来,法生作为一个新人,脸皮薄,这样表态还是可以的,毕竟没有发对,还明确说了,推荐梁秀,这是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办了,可这徐珍却在别人谦虚的说词上做文章,简直可恶。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敢比了?”徐珍根本不直接回林俊的问题,而是抓住林俊没有回答比不比的问题,继续追问。
面对徐珍咄咄逼人的气势,林俊终于有点上火,本来借机讽刺下徐珍,不知廉耻的坐在了上首座,没想到却引出了比试一说,自己此时答应比,别人看来,是中了这厮激将法,声势上就输了;要是不比,别人又会认为自己不如他,气势上就输了,而恰恰这时,有几个小厮端菜进来,晚宴终于开始了。
见到了小厮,林俊终于有了灵感,面对正盯着他的徐珍,不急不缓的说道:“既然徐郎这样理解法生的意思,想来徐郎这是技痒,想要找人比试一下。我有一手下,武功还不错,就在亭楼外,不若就让他陪徐郎走两招,要是徐郎赢了,这上座就归你,要是你输了,莫若你的座位就让我的手下坐了,如何?”
刹时间,陈凡觉得室内的温度一下低了几度,林俊这话侮辱性极强,这是把徐珍的身份降为了与林俊的手下等同,要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这徐珍一看,明显就不是一般人呀,估计这徐珍肯定不会忍呀!
果然,陈凡看去,就见这徐珍浑身正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喊人上来试试!”
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这林俊要是敢喊,看这架势,徐珍就会直接向这林俊出手,那版本很可能就是林俊要让手下和徐珍打,徐珍不答应,直接和林俊开干,要是两人一动手,再有人出手,那就成了林俊打不过徐珍,喊人上来帮忙,这林俊要是喊人上来,打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那面子、礼子全没了;要是林俊不敢喊,版本就是林俊被徐珍威胁,怂了,那面子肯定丢了。
陈凡也没想到,这徐珍根本不回答林俊的话,而是直接让林俊试试看,简直是横的要命,要论言语,或许徐珍说不过林俊,但徐珍的自信、霸气,却是林俊耍不来的。
要真动起手来,别人不清楚,但林俊是知道的,这徐珍的武功,实在厉害,自己的手下,确实可以和其过两招,但和自己联手,要说稳赢,那也不见得,关键是,在手下上来前,自己还要挡住徐珍的攻势,那也有点困难,还有,谁把自己的手下喊上来,难道自己大叫来人,那不管输赢,面子是丢了。林俊感觉又有点难!
让陈凡感到奇怪的是,气氛已经这么紧张,但旁边的人,一点都没有劝架的意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来这个林俊的为人也不咋样,要不旁边的人怎么不上去帮忙,完全让林俊一个人抵挡。连旁边的梁秀,也没有一点要插手的意思。
上菜的小厮们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赶紧放下菜,匆匆下楼而去。看着下楼去的小厮们,林俊灵感再现,只见他轻轻的摇了下头,说道:“即使你要比,我也不会同意在这亭阁的二楼比的,你们跺跺脚,这楼板估计都要塌了,那成何体统?要比,下楼去比。”
陈凡明显感到徐珍气势一滞,林俊这话说的极有水平,要是在楼上动手,那明显缺乏了礼数,影响楼下的人就餐不谈,破坏了主人家的楼板,那就是不尊重主人。林俊要是没说这话,徐珍可以当作不知,或者没考虑到,别人最多评价说,做事有点冲动,可现在林俊说了,再要动手,那就是不知礼。这在注重礼仪的年代,要是被人冠上了不知礼的名头,那就是德行有缺,再想出头,可就千难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