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出兵,何时出兵,怎么打,有一点很关键,就是对法庆战力的预估,他的实力如何发展,能坚持多久,这些都是我们作为判定的依据,刚韦院长说,‘北魏的法庆起义,声势浩大,估计一时半会灭不了,’这一点如果能发生当然好,但我们也不能过于乐观,法庆的起义,目前之所以能胜利,胜在北魏无备,法庆只是打了魏国一个措手不及,暂时获胜而已,他的实力相对于庞大的魏国来说,还很弱小,依我看,如果没有我国的强力帮助,从现在开始,不出三个月,就会被灭,更别说席卷半个北魏,割据冀州、河南、齐鲁了。”陈凡决定反驳韦院长对法庆形势的判断,韦院长后面做出的一系列应对,都是基于这个判断来的,反对这个判断,等于是基本全盘否定了韦院长的话,所以,陈凡的语气虽然是婉转的,但内容是尖锐的,韦院长平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硬在那了。
好在韦院长毕竟是当院长多年,并没有决定亲自上阵反驳,而是看向众弟子,淡淡说道:“你们对法生的话有何评价?”
韦院长的话问完,大家首先看向了徐峰,他提出了从徐州出兵,来诘难陆院长的,没想到被陈凡的三不可取否决,众人等着看他的反映,没想到的是,徐峰起身向陈凡行了一礼说道:“法生的人、地、势分析的很透彻,是我之前思虑欠周了,从徐州出兵确不可取,多谢法生。”说完,又坐了回去。
这个认错的态度,看得陈凡心中大爽,当即说道:“哪里,这幸亏是陆院长提出从淮水出兵攻洛阳,我才想到的,不然我也会考虑徐州的。”其实陈凡内心深处并不认为从徐州出兵会有什么错处,兵越多越好,如果能从徐州出兵,牵制住敌人部分兵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是要多路并行,这样才能更有效牵制敌人,所以对陆院长的一路兵马,陈凡也不是完全赞同,不过在对外上,当然要和老师保持一致。
徐峰点点头,并未再吱声,他的态度,急坏了韦院长,心中暗想,对法庆三个月必败的观点怎么不反对,这是被打蒙了?正当韦院长暗急的时候,徐珍站了起来说道:“法生刚才的法庆三个月必败的说法太过武断,要知道兵者无常,在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事情时有发生,即使北魏军力强于法庆,也不见得就能打胜仗,看法庆一个多月来的发展,应该知道法庆是个知兵的人,或者其手下有能征惯战之人,北魏要想消灭法庆,非一朝一夕之功。”
不用说,这徐珍讲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可能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就像许多人看股市上涨,就是一片看涨声,现在看法庆大胜,自然有很多人会认为法庆还会继续大胜下去,却不知转折点很可能已经临近。
“以少胜多固然是存在的,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有谋算无谋,现在这几点皆不在法庆,法庆如何能不败?”陈凡看了看徐珍,接着说道,“先说人和,要想获胜必须上下一心,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法庆攻破城池后,是杀死当地官吏,斩杀僧尼,其残暴不仅会让官吏、僧侣害怕,也会让佛教的一部分信徒和普通百姓害怕,其他佛教门派会纷纷抵制他,普通百姓更不会跟从他,以后要想壮大队伍必然困难,可谓失了民心,缺了人和。”
“再说天时,法庆成立不到一个月,要想壮大,必然需要充足的时间休养生息、训练士兵、筹措钱粮,可北魏不会给法庆这么长的时间。法庆初期发展太快,必然会引起北魏朝堂的警觉,而其滥杀会激起官员、士族的恐慌,北魏和梁国打了这么多年,可见北魏的朝廷里一定有有识之士, 这些人肯定要把法庆在成气候前,扼杀在摇篮里,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派出重兵前去剿灭法庆,防止其坐大,可见时间不站在法庆一边。”
“再看地利,法庆刚打下了阜城、勃海郡,可这些地方皆无险可守,且地方并不大,缺乏用兵纵深空间,要是北魏来袭时,果断放弃城池,转战乡野,或许能坚持的长久,可一旦放弃,就意味着不战而败,观法庆这个人,是必不肯的,若是死守,则败亡就是迟早的事。”
“最后说用兵,临场用兵,武将决断,将士用命,这些都是胜负不可忽视的条件。北魏目前有百万军队,虽然分守各方,北有柔然,南有梁国牵制,但只要没有大的战事,抽调十万人平叛,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北魏的军队由于常年征战,训练有素,将士用命,是法庆的农民军没法比的,故法庆的败亡也就在三个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