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理呛得连连咳嗽,王西楼在一边乐个不停,看着小徒弟出丑,院子里起了风,吹落了不少花,树枝哗哗作响,飞散的花在师徒二人之间飘过。
一直到小徒弟准备上学去了,王西楼才收拾院子里的碗筷。
骑着自行车,风无理远远看到那棵树,路边人已经多了起来。
一个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路过的时候指着树上跟她妈妈说,蝉先生还在树上。
蝉在地上的寿命也就两个星期,这都一个多月了。
这应该已经不是那天那只了。
但是女孩妈妈也没这样说,只是笑,让她跟蝉先生打声招呼,一大一小就离开。
风无理看到一个背生蝉翼,已经有些几缕白发的中年人,端坐在枝头上,看着那个小姑娘离开。
中年人视线回到身下,看到骑自行车路过的少年,笑道:“风无理大人,又去学堂了。”
“给你带了月饼。”
“您太客气了。”
他没有再跳下来,而是顺着树干爬了下来,接过风无理手中的油纸包着的东西。
“那个小姑娘前几天也给我带了一块月饼,我吃过,这是很好吃的。”
他现在说话也没了少年的雀跃,倒是显得成熟了不少。
“她看得到你吗?”风无理有些疑惑。
“大概是看不到。”
他打开油纸,吃了一口,是前几天那个味道。
不少人注意到风无理,停着自行车在路边,看起来不知道跟谁说话,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但是风无理对此一概不在乎。
“不过前几天,那个小姑娘一个人放学,被一只野狗追得一路哭着跑经过这里,我替她把那野狗赶走了,那个小姑娘就一直看着我,那一次我好像在她眼里看到了自己,但一下子就又没了。”
风无理笑了笑:“应该是个有点灵觉的孩子。”
拾也笑,他吃着月饼,说:“她跟我道谢,我回应了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或许有吧。”
“或许。”
“后天中秋要来我家吃饭吗,到时候会拜月光,还会烧烤。”
“那就谢谢风无理大人了。”
“你没以前活泼了。”
拾只是笑,笑容温和了不少。
他重新坐回树上,看着少年骑着自行车离去,吃了一口月饼,跟那天的一样好吃。
底下城市的人忙忙碌碌,没有一人抬头看坐在树上的中年人,这蝉叫得很大声,但是一个夏天过去,除了风无理,也就一个小姑娘留意到。
今天是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放学时才三点半,喧闹过后整栋楼显得空荡荡。
“中秋不回去吗?”他问还坐在位子上的女生。
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姜闹的肩很窄,看起来是小个子女生,但也有一六五了。
她摇了摇头:“回去也没人,爸妈不在。”
“去香烛铺那里吧,中秋节王西楼会做很多好吃的,拜完月光就在院子里烧烤。”
姜闹正在收拾桌上的文具,女生的学习用品跟化妆品一样种类繁多,她想了想,点头:“我要不要带点什么?”
“有什么好带的?”
“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在大小姐的观念里,去别人家两手空空是没教养的体现。
“带两尿素袋的现金吧,一只手提一个,不然别的都太俗。”
她听着一乐,没好气给了他一下,风无理写着卷子不动如山。
现在空调关了快半小时了,教室也不觉得热,最后几个学生也陆续走了,她才看着窗外:“夏天又要过去了。”
“是吧,明年夏天的时候就毕业了。”风无理还在埋头看着卷子。
“师父最近退步很大,这次理综考试被我超过了咯,还说考郡大哟?”
“……我写完这套生物卷子,没写完我不放学。”
“好啊。”
她笑,掏出手机在教室玩:“我陪着你,你写完放学,我就去饭堂。”
风无理发现自己真的堕落了好多,好像自从魍魉出现之后,越来越懒了。
不能这样,家里还盼着他这个大学生的。
他看着题,题看着他,有种相看两厌。
阿巴阿巴……
埋头做题。
身边响起很大一声timi,她立刻狂按降音键,回身对教室里还在自习的同学一脸歉意。
过了会,风无理抿了抿嘴,“你别在我旁边打王者……”
“我都戴上耳机了。”
“你以前不是不打游戏的吗?”
“你们都玩我就下来玩玩了,我现在都铂金了。”
“emmm”
“一人一条命?你死了再写?这个角色我都不太会玩,没人选射手。”她小声提议。
“行吧。”他勉为其难答应。
姜闹笑得眯着眼睛,开局两分钟送了一血,笑嘻嘻地递给了他,身子贴过去看他玩,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