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落款之处,正是吟赞这个名字,微微挑眉,心下便也了然。
“炼师鼎鼎大名,堂堂洞玄第二,仙门玉宸的斗法胜!谁能不知,谁又能不晓!”
那天人见他接过金笺,欢喜一笑,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又叹息一声:
“兄长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务必将此笺交予炼师,如今总算是不负他所托,我只觉心头如同落下一块大石……”
“以王子身份,何须来亲做此事。”陈珩一笑。
此人既称吟赞为兄长,想必身份也应为伽摩部的王子。
那以他的地位,却还要做迎客往来之事。
吟赞此举倒着实是小心卑下,将自己放在了臣仆的境地。
年轻天人将头一低,恳切道:
“我等不过是流亡丧家之辈,全赖八派六宗慈悲收容,才能得来一个栖身之所,诸位仙宗弟子于我等而言,便无异于是上主,既是如此,又怎敢不恭敬?”
而在说完这句之后,年轻男子又将声音稍压得一低,嘿然一笑,道:
“尊客还请入内歇息,我便不在此饶舌叨扰了,尊客若有所需,只需将房中的铃铛摇上一摇,便会有人前来侍奉……我部的女子即便放眼天人五部,也是以美色而闻名!
尊客既一路辛苦,漂洋过海来此,这西素的风情,却是不可不尝!”
陈珩拱了拱手致谢,也不多答话。
年轻天人见他这模样,也不敢多停留,只又说了几句漂亮话后便行礼告辞,神情振奋的回去了。
而在陈珩也进入楼舍,闭上门户的刹那。
远远长空之处。
忽有一人眼前发亮,口中发出轻咦声音来,脸上不禁露出了几许欢欣之色。
“怎会看到那小子了?不对,这西素州的甘琉药园本来便是采药之所,以他如今功行,到此采药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
符参老祖思忖一阵后,微微拍了拍手,然后又是摇头,道:
“不过十三大药里面,分明有一味外药是唤作老仙须,他既是要外出寻药,为何不到阳壤山来找我?我的根须,难道不是世上最上等的老仙须?
这小子还是见外了,没有把老祖当作自己人!”
“谁啊?”
见符参老祖在自己肩头不住蹦跶,自言自语。
一个身穿九宫八卦道袍,头扎道髻,脚下踏着一双芒鞋的少年道人斜眼看他,懵懂问了一句。
“玉宸派,陈珩!”符参老祖道。
“那个胜了顾漪的洞玄第二?”
少年道人面皮一抽,睁大眼睛道:“老祖你怎会认识他?你不是在山门里日日胡吃海喝,还能认识派外的人物?”
“什么胡吃海喝,俞郯你小子皮又痒了是罢!”
符参老祖瞪眼。
那被唤做是俞郯的少年道人一缩脖子,赔笑求饶,尔后又忍耐不住,多问一句:
“居然连陈珩这等人物都来了,要进入甘琉药园寻药,那其他岁旦评上面的有名之人想必也是少不了,他们倘若因为意气之争打斗起来,必是凶险非常,说不得就要流血丧命!
老祖……我如今还仅是个炼炁小修,离采药还远着呢。
你带我来这等地界做甚?他们打斗时候的余波都足够震杀我了!”
“怕死了?”符参老祖斜他一眼。
“怕死。”俞郯直言不讳,又补一句:“还没活够呢。”
“瞧你那点出息!”
符参老祖摇头。
……
太符宫素来人口稀少,此宗并不设什么下院、道脉来栽培弟子,收徒可谓是全凭一个缘法。
在八派六宗中也极是另类,与诸宗不同……
而俞郯便是这一代的太符宫弟子,是太符宫真君常晁子一次偶然外出游历时候,因心血来潮,才在乱军从中将他带回山门教养。
此举对于流民出身,朝不保夕的俞郯而言,无异于是逆天改命,自此便是踏上了一条通天道途。
而俞郯倒也不负众望,在修成胎息后不过三月功夫,便已打通内外天地之桥。
修成了太符宫独有的练炁之法,那位列于九阶上品的“淳婴灵真”,迈入练炁境界。
不过或是因流民出身,父母族人都是死于刀兵之下。
俞郯行事也是极是小心谨慎,从来不敢涉险,叫符参老祖直呼开了眼……
“放心罢,你师尊既是因为宗内要事无暇分身,将你托付给了老祖,老祖又怎会故意带着你送死?
我领来你这甘琉药园不过是叫你开开眼界,看一看天下间的英雄人物!”
符参老祖无奈在俞郯后脑上拍了一记,喝道:
“有老祖在这里,你怕个什么?”
“你只是一具符箓化身,不能打的!你说我在怕什么?”
俞郯先是腹诽一句,继而似想起了什么,两眼微微发亮,又开口道:
“不过老祖既认识那个陈珩,我等为何不去拜访这位?稍后在宴席上面,老祖将我引荐一二,可好?”
“你既如此说了,我还能回绝不成?”
符参老祖耸耸肩:
“不过也不必等到宴席那会了,现在便去罢!我与陈珩这小子也是许久未见了,肚子里可是存了一堆话呢!”
这句说完,俞郯面上立刻便带起了一抹笑,不过他还未走几步,便忽被一个天人拦住。
“敢问可是太符宫的符参老祖和俞郯师兄?方才去了两位下榻之地,却未见尊颜,在此处遇见,倒着实是有幸了。”
那天人躬身道:
“在下奉吟赞王子之命,特来请两位移步一叙。”
“吟赞?他想干个什么?”
符参老祖与俞郯对视一眼,彼此皆是不解其意。
“罢了,客随主便,先去看看那位有什么言语要说罢……”
沉默片刻,符参老祖将肩膀一耸,无奈道。
……
……
而两日光阴匆匆而过。
这一日,客舍之中。
陈珩也是分开门户,在几个天人的小心引路之下,朝那宴饮之地行去。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