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分离。
鲜血流逝。
夕墨走过奈何桥一半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人类的一半血肉,露出了大半部分被银色丝线强行缝制在一起的躯体。
同样的,鬼子初十和幽魂白骨幡也被他缝合在这个已经早就该死去了的身体中,一起走过了无数魑魅魍魉的诅咒。
“呼!”
更强的风刮了起来!
这次,可不再仅仅只是魑魅魍魉们的诅咒而已,这些三途川中残留的执念真的变成了实体,从奈何桥的两侧飞了过来。
大部分,都是只剩下一个头颅,大概是因为头颅是他们下意识中最重要的东西。
“咔嚓!”
一只黑色的虚幻头骨咬住了夕墨的左手,开始释放更恐怖的怨恨诅咒。
“死啊!”
“死啊!”
“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强大的怨念化为了实体文字飞舞在夕墨身边。
“去死!”
“去死!”
“这里不是活人能来的地方!”
“死死死死死!”
仅仅是几步路的时间,夕墨的身上就咬上了至少数十只的头骨。
能够在三途川中具现化出头颅的模样,代表这些魑魅魍魉的执念经历了黄泉的腐蚀后依旧没有崩溃。
其对魂魄之力的污染,更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并且这种伤害是无法被免疫掉的。
夕墨的身边每多一个“死”字,就代表着他的灵魂承载了一次死亡怨念的诅咒。
如果这些魑魅魍魉攻击的目标是初十和幽魂白骨幡,早就成功了。
只是,夕墨并没有停下来。
哪怕背负着上百层之多的死亡诅咒,聆听了成千上万魑魅魍魉的诅咒和扭曲之音,他的眼神依旧清澈无暇。
你们的死亡和诅咒,与我何干。
你们阻挡着我前进,是在害怕着什么吗?
这座奈何桥的尽头,究竟有什么,让你们如此疯狂的阻止我?
如此深重的罪孽,折磨,痛苦中,究竟能孕育出什么?
夕墨一步步的,缓慢而坚定的带着初十和幽魂白骨幡前进。
越接近奈何桥的尽头,缠绕上来的魑魅魍魉就越多,体型也越完整。
到了最后几步的时候,堆积在夕墨身上,啃噬着他血肉的魑魅魍魉数量已经是成千上万。
那是灵魂不可承载之重,是连夕墨的鬼眼也无法驱散的深刻诅咒。
直到,夕墨踏出了最后的一步。
哪怕全身残缺不全,哪怕血肉的八成都已经被这些魑魅魍魉吃掉,夕墨还是凭借着一念三千的牵丝戏法,强制走完了这最后的一程。
不知道何处而来的春风吹过,吹散了夕墨身上所有的魑魅魍魉。
“嗷嗷嗷嗷嗷!”
差一点就能把夕墨吃得七七八八的魑魅魍魉们不甘的散去,回归了三途川。
樱花的花瓣如同雨一般的落下,修复着夕墨那惨不忍睹的身体,也修复了鬼子初十和她的幽魂白骨幡。
“真是难走的一道桥。”
即使以夕墨那不含任何杂质的天翔之子灵魂,以及完美的一念三千傀儡牵丝戏法,也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走完了这座奈何桥。
“你……来了……”
樱花树下,高达八尺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从遥远的彼岸看着终于走入这樱树之庭的少年。
双方的距离看起来并不遥远,看上去只有十几米左右。
可在夕墨的感知里,这个被迷雾所笼罩的高大身影离自己有着不知道多少次轮回转世,多少个纪元更换的距离。
名为“轮回”的强大力量,存在于这樱树之庭中,让双方看上去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听到了……这把剑的剑鸣吗?”
八尺高的身影从自己身后的轮回之圆盘中拔出了一把剑。
那是一把剑刃锋利无比,剑长约三米的剑,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类可以使用的武器。
“是这把剑,一直在对我发出声音?”
夕墨凝视着那把带着轮回诸劫气息的剑,这显然根本不是现阶段的他可以使用的武器。
这把武器也根本不在现在这个世界中,而是位于轮回重生的深处。
“是的,这把剑在黄泉的历史中有着非常特殊的地位。”
“这是一把会招引来无数魑魅魍魉,给使用者带来永世诅咒的剑。”
“所有使用过这把剑的人,都命运多舛,遭遇黄泉死劫。”
“唯有一位剑主,用这把剑完成了对自己的送葬仪式,超越了这把剑的极限,成为了真正的轮回劫主。”
“你现在走过的奈何桥,就是她曾经走过道路的复刻记忆。”
“之后的某次战斗中,这把剑被折断了,退回了最初的姿态。”
“现在召唤着你的,是这把剑最初的模样,一把供奉在神社中的御神体。”
“你是否听到了,这把剑最初的剑鸣?”
“它在渴望鲜血和杀戮,渴望再次给这世间带来血雨腥风。”
八尺身高的身影将这把三米长的剑缓缓插入地面,无数的魑魅魍魉瞬间闻风而来,围绕着这把渴望杀戮和死亡的剑发出欢呼声。
“选择这把剑的话,你的人生会产生巨大的变化。”
“唯有杀戮和死亡,可以满足这把不详之剑。”
“如果你无法战胜这把剑所带来的诅咒,那么便必然会被这把剑所吞噬,成为这把剑的一部分。”
“这就是这把不祥之剑的本质,是黄泉赋予这把剑的使命。”
“即使知道了这一切,你还是会选择它吗?”
“选择这样一把会让你不断感受死亡,被无数魑魅魍魉所缠绕,所诅咒的剑?”
那种事情,感觉还真不错呢。
这把剑,很适合我。
夕墨走到这把被无数魑魅魍魉附身的剑面前,紧紧的握住了剑柄。
这把剑的名字是—冥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