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中子与殷郊一道腾云驾雾,径直去往豫州禹山。
云中子借八九玄功变换成中年样貌,穿着锦袍,颇似达官显贵。
殷郊也借障眼法掩了面貌,紧随师叔身后。
禹山南面,坐落着一座宏伟庙宇。
此庙分为后、正、中三座大殿,庙前是一片平地,生着一棵千年古柏。
今日恰是初一,入庙进香者数不胜数。
云中子和殷商都是贵人打扮,自然顺利进入庙中。
不想刚踏入前殿门槛,便有一道伟力,似天地合拢一般压来。
云中子有八九玄功,他身形微微一滞,便行走如常。
殷郊身具人族帝王血脉,不仅不受影响,反而有些如鱼得水,法力不曾凝滞丝毫。
二人进入殿中,不见神像,却见一座石棺摆在正中。
“昔年大禹治水时,伯益放火烧荒、劈山修路,立下不世奇功。
大禹感念其功绩,赐下这口石棺,伯益后人尊夏制以铜棺将其下葬,这石棺便收在了禹王庙中。”
殷郊身为大商前太子,对夏商两朝历代帝王的事迹如数家珍。
“大禹为治水而奔波四方,天下黎民自然敬服。
纣王荒淫无度,任由妖孽祸乱宫闱,逼死王后,父子相残。
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父不得人心,成汤基业就要葬送于此了。”
云中子怕殷郊将来受人蛊惑,起了做人间帝王的心思,因此哪怕法力颇为凝滞,也特意传音警醒。
殷郊闻言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那座石棺,沉默不语。
比起做太子的时日来,他在终南山学道并不算久。
纣王残暴不仁,逼死他生母,云中子却循循善诱,待他兄弟二人如同己出。
殷郊因此受云中子影响颇深,如今听闻警醒,又想起昔年姜王后被剜目炮烙的惨状,当下便将对殷商的最后一丝留恋斩去了。
他收敛心思,向伯益进了一柱香,随即在殿中缓行,观摩壁画。
“师叔,弟子遍观殿中各处,壁上的确绘有昔年大禹治水之故事,可多是开山引河的画面,并不见降伏赑屃之景。”
殷郊不受人族气运压胜,因此可以毫不费气力地传音。
“既是如此,便去往正殿吧。”
云中子也不气馁,如是回答道。
二人再次行过一片平地,来到正殿。
大殿正中,立着一尊高约三丈的石像,正是大禹神像。
殷郊是人族后裔,于情于理都应该上一柱香。
云中子此生虽是先天云气显化,可前世却也是人族,当下也进了一柱香。
“大禹功德无量,切不可肆意走动,只需仔细观摩,寻找踪迹便是。”
云中子的法力愈发凝滞了。
殷郊闻言点了点头,随即退到一侧,暗中观摩这座大殿。
不出所料,殿中墙上依旧有壁画,却不见记载镇压赑屃的场景。
云中子略微有些失望。
“师叔,弟子问了几个香客,后殿之中并无神像壁画,只供奉着几件昔年大禹治水时的遗物。”
殷郊行事的确比某个烧火童子稳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