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一场红色春雨下了三天三夜,未曾有一刻停歇,似乎不将这世间尘垢洗干净,便不罢休。
白孤一直对下雨天不是很喜欢,因为一到了下雨天,他就很难出去找吃食。就算找到了,本来东西就不好吃,淋了雨,就更加难以下咽了。
白孤一连三天都待在前院竹楼的房间里,最多只是来到走廊透气,连二楼都没有走出去。其他时间白孤就躲回房间里,吃饭、睡觉、走灵、陪醒着的白小小说话玩耍。
白孤坐在床边,双手笼袖,看着床上熟睡中的白小小,心情复杂。
白小小最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原本就不大的饭量也在渐渐变小,看得白孤一阵发愁。
白孤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十有八九,是暗疾的原因。
白孤又叹了口气。
也是这三天,白孤守在房间里,一边照看着白小小,一边修行走灵。
如今他体内的灵蕴,填满的穴位数已经过百。先前在椒月山上受的那些外伤、内伤,前者已经痊愈,后者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与恢复。毕竟透支灵力,与强行用积光屏障硬抗辟凡境女子虚影一击的反噬,远比白孤想象的要重许多。
何况白孤还动用了白袍徐爷借给他的那颗赤红珠子。
虽然只是稍微借助了赤红珠子的一点力量,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势出现,但白孤还是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体内少了些什么东西。
可能,就是白袍徐爷所说的根基损伤吧?
修行之人的根基,就如同房屋高楼的地基,任何的瑕疵不足都会让往后的修行之路坎坷不断。而且修行之路不断登高,每一步都极为重要,尤其是中三境往后,说是通天路都不为过。一旦根基有损不稳,那孤立无援的通天路就会陷入一种无根浮萍的境地,稍有不慎,身死道消都是轻的。
根基一事,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白孤问过王西洲有关根基的事情,得到的回复是细微损伤的话,只要不是上三境的晋升,问题就不是很大。但若是根基损伤不小,那么别说是境界晋升,就连平时的修行走灵都会受到影响。
至于损伤程度的评定,需要到叩玄境明悟大道之后,才能勉强自我探知。要想探知他人根基损伤与否、损伤程度深浅,非是吞灵境不可为。
而且探知他人根基,是一件修行之人都无比忌讳的事情,是需要对方放开灵力对自身的守护禁制,才能一窥真相。
不经过对方同意,强行窥探对方根基的,需要高出对方至少两境,才能有机会做到。
王西洲如今是辟凡境,白孤才铸灵境,但前者依旧看不穿后者。
倒不是说王西洲的辟凡境有水分,而是白孤身上的东西,有点多。
王西洲是能理解的。
毕竟一位剑仙弟子身上,没一两件护身、禁制法宝,或是剑仙师傅留下的保护手段,王西洲是不信的。所以看不穿白孤底细深浅一事,王西洲完全不意外。
不过清楚酒鬼什么德性,以及他给了自己什么东西的白孤,心里满是对酒鬼的不屑与吐槽。
一个师傅,还是剑仙,怎么能这么抠门!除去两部杀力一般的功法,就连一件普通兵器都不给白孤。要不是有干瘦老人身上搜来的战利品,白孤怕是到现在连一件兵器都没有。
白孤身上是有钱,寻常兵器也只需几两黄金就能买到品质、卖相极好的。而道器,让王西洲和花邪带着去专门买卖道器的地方,帮着照看几分就好。
两万多的白雪石,购置数件丁等道器绰绰有余。
只不过白孤不会随便浪费钱。
这钱是要留着以后跟白小小在云水城过安生日子的,可不能花太多。
白孤突然抹了一把脸,然后连续深呼吸了三次,这才如释重负般一手撑在床板上,勉强稳住坐姿。
白孤嘴边不自知地扯出一个苦笑,写满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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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放春苑里的前院竹楼住了两天,等接受“天泣”赐福的花邪稳定好境界,白孤几人就开始商量着什么时候离开千里风歇处。
花邪在“淋雨”之后就找了间房间闭关,王西洲为之护道。只是不到半天时间,花邪就直接破关而出,笑嘻嘻地跟王西洲犯贱。
王西洲却是疑惑无比。
花邪本来可以借助这场千年难遇的“天泣”,一举连升两个小境界,破开吞灵境桎梏,跻身辟凡境。但花邪的境界却反常地只有吞灵境圆满,而且似乎有所亏损,分明是自斩一刀之后的情况。
也就是说,花邪在这场“天泣”中,至少已经摸到了半步辟凡境的门槛,自己却主动跌境,退了回来,依旧停留在吞灵境的范畴。
奇怪,小邪平日里不是很看重境界晋升一事吗?怎么如今还自斩一刀,主动跌境呢?
王西洲百思不得其解。
但花邪对于此事一直闪烁其词,能糊弄就糊弄过去,就是不肯说明其中缘由。
提了两次之后,王西洲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事不过三。
白孤单手托腮,百无聊赖道:“时间你们定吧,我随意,就是下午出发我都可以。只要别太久就行,太久我就要先走一步了。”
王西洲点点头,表示了然,“小邪,你怎么说?”
“我也无所谓啊,多留我就多闲散两天,要走我也没几件东西,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