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顿了顿,见来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垂下眼帘擦干净了泪水,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是谁都不要紧,反正她已孑然一身,怎么都不可惜,也不再害怕了。
舒浓这才和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动作一顿,平淡无波的眸子里涌上几分警惕,唇角抿得平直,并不言语。
舒浓轻笑一声,一手把玩着灵石,另一只手的指尖缓慢地画了个圈,晏长安甚至没弄清楚她掐诀的手法,他和那女孩二人便明显地感觉到了周围蓦然身高的温度。
舒浓缓缓将指尖靠近女孩。
热源越来越近,女孩咬着牙,下意识地紧紧贴住了墙。
舒浓指尖微动,随意收了灵力,低眸看面前的小女孩:“我能对你做什么,与你说不说名字并无丁点关系。”
女孩咬了咬唇,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苏皖。”
“倒是有缘。”舒浓道,“心灰意冷,无家可归,又背着包袱的人,走进这种巷子,很难不对那个盗匪产生吸引力。”
她微微抬手指了指苏皖背后的包袱:“蚊子再小也是肉。”
苏皖知道。
她不就遇上他们了吗?
这处巷子虽然偏僻,但正是白日,并不显得昏暗阴森,她能够非常清楚地看清立在她身前的二人。
与她只有一步距离的姑娘她并不认识,但他认识晏长安,无论是他身上那身表明了身份的制服,还是他那张对山下城民来说并不陌生的脸,她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可惜她无从得知晏长安和她面前这人之间的关系。
但晏长安守在这人身后,方才对方释放灵力吓她时,此人不仅一声不吭,反而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大有纵容的意思。
若面前之人当真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向他求救,定然是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不过没关系,苏皖想,事已至此,对方就算真的要做些什么,她也不在意了。
她于这世间早已没了牵挂的人,念着的事。
“我没有钱。”她低下头去,大有自暴自弃的架势,转念间,却又想要在死之前畅快一点。
“不过我以前是有钱的。”她说着,沉默了片刻,似在思索什么,又继续道,“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我父亲母亲以前很有钱。”
“只是他们离世之后,很多亲戚来了我家,一人拿走了一部分,所以我便丁点也没有了。”
舒浓听她讲完,若有所思般微微点了点,忽然问道:“那你恨他们吗?”
她俯视着苏皖,微风拂动发丝,她抬手整理的片刻,分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苏皖眸子里并未可以掩饰的恨意。
“我恨。”
苏皖直接了当地承认。
“恨他们瓜分掉我的家产,恨他们待我刻薄——”她的眼眶里再次涌出大滴的泪水,声音里也带上几分狠意,“恨他们于我父母尸骨未寒之时便将我家蚕食,恨他们在我父母的灵堂之上大打出手,只为扔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