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前考就在眼前,沧元剑宗的弟子一边更加勤奋练剑,准备第二日的大考,一边暗地里疯传与生殿那位柳仙君疯了。
宴前考的前一天,与生殿里各种天灵地宝像随处可见的沧元花似的,不要钱地全往问生殿送去。
细细一打听,才得知那些东西竟然都是送给晏长安那位救命恩人的。
与生殿送多少,那位苏姑娘便打回去多少,一天折腾了五六次,最后景鸿长老不得不亲自出面,在问生殿前设下禁制,非本殿人不可随意进出。
其实这事儿吧,他们只需要细细一想,便能得知柳长老这样做的原因。
爱屋及乌嘛,明月姑娘与其华仙子生得几分相似,便被他接上山来,虽未曾正儿八经地拜过师,不是师徒,但该教的该给的,柳长老都一点不漏,一样不缺地教了给了。
何况如今来了个据说与其华仙子长得一模一样的苏不惜呢?
就是晏长安……
晏长安敏锐地发现,最近宗门里除了秦唐忽然往与生殿跑得勤了之外,其他的弟子看他时,似乎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同情,却又在他转身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宴前考之上,仙门各派入场之际,晏长安站在人群之中,从秦唐口里听见了原因,哪里有那些弟子所想的黯然神伤,他冷笑一声,暗道该被同情的该是柳叙白才是。
他盼回来的,可不是什么与他情意绵绵的心上人。
柳叙白坐于华丘的右手边,目光径直落在人群中的舒浓身上,像是在怀念什么,片刻之后,又微微透露出些许苦涩的笑来。
华丘一直用余光瞥着他的动静,见他这般模样,趁着大考还未开始,人声嘈杂,幽幽地叹了口气:“她不是舒浓。”
柳叙白眼睫微动,却并未挪开视线:“她是舒浓,她只是并不愿意承认。”
华丘自然是知道那个叫苏不惜的姑娘就是舒浓,景鸿与舒浓单独聊过之后,便到了他这里,一五一十地将舒浓复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几千年的阅历告诉他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这么惊骇的事,可纵使他有再多的不可置信,在景鸿的一字一句中,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晏长安的救命恩人。
为何第一次见面时他没有发觉呢?
“我明白。”他低声道,“可如今她就是苏不惜,她不回舒家,也不肯与你相认,说不定就是不想再与六百年前有什么关系。”
他虽不明白舒浓为何要这么做,但单从昨日问生殿和与生殿之间发生的那点事便可以看出,人家舒浓坚称自己是苏不惜,分明是不想再与他回到六百年前。
六百年的岁月了,即使是对修士而言,这也不是一段短暂的时间,沧海桑田,其间会发生的变化,会消磨的情感太多了,他与舒浓,仿佛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事情了。
柳叙白沉默着没有吭声。
他明白华丘的意思,却并不赞成他的说法。
舒浓不会彻底与舒家割席,舒家不会放弃她,她也不会放弃舒家,亦不会放弃他。
有些情感,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淡忘,反而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得愈发深刻,比如舒浓的恨意。
她恨他,便不会始终不与他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