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很快见底,晏长安继续开了第二坛。
桌上的菜已经被他们二人吃了近一半,大部分都是入了舒浓的口。
晏长安的手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个碗,里面盛了清水,晏长安夹了菜,往里面一涮,干净的水面登时浮上一层红彤彤的油,晏长安这才将菜放入口中。
晏长安咽下嘴里辣味依旧不容小觑的青菜,见之前的清水已经是浮满了红油,弯下腰又从篮子里拿出个碗来,刚刚倒上清水,眼神一瞥,旁边舒浓几乎要将脸埋进碗中,可晏长安拿来的是小碗,她的脸再小,也无法将整张脸埋进碗中。
舒浓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脸上皱成一团,似乎用了劲,“嗯!”了一声,想要强行将脸塞进碗里。
晏长安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连忙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拿过瓷碗,将二者强行分开。
哪知舒浓转过头头,泪眼蒙眬,委委屈屈地掉着眼泪,伸手就要抢他手中的碗。
晏长安一惊,一手挡住她伸出的双手,连忙放下手中强抢过来的瓷碗。
舒浓见抢不过,伤心地耸肩落泪,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她似乎是觉得眼睛不舒服,伸手便要用沾了辣椒的手去揉眼睛。
晏长安又急忙去抓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抓一个。
好在她手腕纤细,晏长安将她两只手拢在一起,一只手便梦虚虚握住,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洁白,什么花纹都没有的手帕放进她手里,松开她一只手腕。
谁知舒浓捏着手帕对着太阳瞧了瞧,伸手将手帕扔进他的怀里,仍旧要用手去擦。
晏长安无法,只得再次控制住她,自己动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舒浓还在抽泣,豆大的眼泪源源不断,晏长安擦完左边擦右边,手帕大半都被她温热的泪水浸得湿润。
晏长安轻叹了口气,垂眸看她,缓和了声音:“哭什么?”
不问还好,他一问,舒浓哭得更凶,像是憋不住似的,嘴里也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呜呜……”
晏长安微微抿了抿唇,他知道舒浓这般模样或许是因为见了舒家人的原因,他不明白舒浓不回舒家的原因,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哭泣的姑娘,几乎是手足无措。
偏在这时,舒浓挣脱她的钳制,一只手扯上他的衣襟,脑袋也跟着凑近,在他眼皮子底下微微嘟了嘟嘴,更加伤心:“嘴巴痛。”
“......?”
晏长安低头,眼神顺着她的声音看向她泛红泛肿的嘴唇,忽然沉默。
舒浓眨了眨眼,眼睫上沾着的晶莹泪珠顺势落下,她眼角泛红,见晏长安不说话,愈发委屈,又道:“我嘴巴痛。”
“……”
晏长安再沉默片刻,嘴角忽然微微扬起,双眸也跟着微微弯了弯,伸手去拿之前倒好还未来得及用的清水,有些新奇,好笑道:“剑灵也会醉酒吗?”
舒浓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不去听晏长安说了什么,只抓着他的衣襟,又一次重复:“我嘴巴好痛。”
见眼前这个人还不帮她解决问题,她的眼睛连着眨了几下,泪珠又接连滚下,带着哭腔再次委屈强调:“我嘴巴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