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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8章 二十章“世界烧成我的颜色(11)。”(第2 / 2页)

这是比红日还要更恐怖的末日。

寂灭的蓝月下,苍山染上了无尽的暮色。山巅之上,深红的怪鸟盘旋飞舞,翅膀如火焰般燃烧,划破天际。

星辰破碎,大地撕裂。

四处弥漫着破碎的星光,世界如同镜子般碎裂。

天空中的文字网,被一点点抹去。

世界尽头,落下一颗亮紫色的流星。

——那是坠落的三级神·深渊之主莱斯托丽,序列排行第二十七位。

世界之源被吞噬,率先死去的是实力最弱的三级神,祂们的生命根植于罗瓦莎。罗瓦莎根基被毁,祂们无法幸存。

“唰——!”

随后,是第二颗翠绿色的流星。

序列排行第二十六位,瘟疫恶魔亚莉克希亚。

祂额生翠角、背生双翅、翅如蝠翼,上身遍布翠绿色蜘蛛网,下身卷曲如蟒蛇。祂调控罗瓦莎的瘟疫与疾病,防止生命活在无病无灾的幸福中,散布天、黑死病与霍乱,被人敬畏,也被人憎恨。

“唰——!”

又一颗流星落下。

序列排行第二十五位的海洋天使娜迦莎已陨,紧接而陨的是序列排行第二十四位的灾难恶魔珀洛。

祂是魔族与半魔的始祖,掌管阿萨斯地狱与上古血狱。祂曾在门徒游戏第一关的最后环节,守护了苏明安一段时间。

身形高大的恶魔凝视着世界树的方向,似乎不解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寂灭先一步到来,抹去了祂。

地狱的岩浆鲜红地鼓噪着,地狱位面几十万座火山同时喷发,剧烈的火山灰弥漫了尘世。

涛涛江河缭绕不息地拍打,海水像是被惊醒的巨兽,咆哮着向四面八方冲去。

“唰——唰——唰——唰——!”

一颗又一颗坠落的身影,昔日高高在上。如今陨落时,却与蝼蚁不无区别。

淡粉色、红色、暗紫色、金黄色……

序列第二十三位,幸运天使萝拉。序列第二十二位,爱情天使拉芙。序列第二十一位,诡计恶魔伊芙琳。序列第二十位,丰收天使坎蒂丝……

众神在静默中陨落,化作漫天的流星雨,在黑暗中燃烧殆尽。每一颗坠落的星辰,交织出无尽的文字网,诉说着四个纪元漫长而古老的传说。

宛若世界的心脏骤然停跳,天地间的生机随之消逝。

伊鸠莱尔抬起头,静默地望着众神陨落的这一幕,满头粉发随风而起,素白长裙飘向天际。

万丈光辉,向大地落下。

她见证着一切的衰亡。

序列第十九位,大地天使罗德尼。序列第十八位,晨曦天使普朗斯。序列第十七位,智慧天使妲雅。序列第十六位,战争天使肯尼尼……

月光之森、圣堂山、星际长廊、永生之海、巴别之塔、希腊之岛、至高之塔、纳兰法庭、众生联合、机械之团、云上残骸、保鲜之森……

万物消解。

随后,天穹如同一块破碎的镜子,上万块“剧忆镜片”脱落而出——这是罗瓦莎的文明基底,是架构整个世界的砖石。

每一块“剧忆镜片”,都写着一个历史关键点,诸如【独立战争打响:智慧天使与灵感之神的战争】、【神坠日:众神把智械之神剥离为互联网之神与蒸汽之神】、【伊甸之战打响:生命女神与泯灭之神的战争】……

一块,一块,又一块。

正是因为它们排列成了固定的序列,前后次序分明,才有了确凿无疑的罗瓦莎,犹如一本定好页数的书,哪个情节在前,哪个情节在后,都清晰而完整。

如今,这些剧忆镜片尽皆脱落。像是一卷卷胶卷,失去了原本的顺序。

除了上万块清晰可见的剧忆镜片,还有千亿块细小的剧忆镜片,如同粉末般坠了一地——这些是属于罗瓦莎每个个体的剧忆镜片,是每一个人的故事。是那些没有被观测到、没有出现在主人公面前的平凡人的故事。

像是绸布上晶莹的一颗颗麦穗。

诸如孩童在课堂上幻想成为魔法少女,上班族在电脑前幻想升职加薪,老人在病床上幻想返老还童……他们无比渴望将自己的人生故事,融入罗瓦莎整体的大故事,成为漫长史书中的寥寥一笔。哪怕只是一笔,并不奢求像司鹊那样贯穿整个故事。

然而,叙事锚点只会落在主人公身上。只有苏明安与司鹊几人的行动占据最大篇幅,其余人都是不起眼的“众人”、“他们”。

如今,苍山连绵、怪鸟飞舞、众神陨落、众星破碎。

所有剧忆镜片尽皆脱落,【神坠日】与【一个9岁小女孩渴望成为魔法少女】堆在一起,【伊甸之战打响】与【一个34岁上班族渴望升职加薪】堆在一起,【星际长廊一百零二载歼灭战】与【山田町一明天想吃红烧猪蹄】堆在一起。

无分大小,无分轻重,无分高低。

世界彻底陷入了最恐怖的混乱中。

而这一刻,一道披着紫色长发的身影,出现在了天地之间。

司鹊戴着犹如艺术家的黑色贝雷帽,身着长衫,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

“……huh?”

他望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象,懵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在辛辛苦苦书写罗瓦莎的重置数据,刚赶着十二点前写完,正准备出来摸一会鱼,安安心心等待世界重置。

结果出来一看,世界居然变成了这种鬼样子!

什么情况?是他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吗?

说好的“江河不转,万代尊荣”呢?

怎么罗瓦莎要没了?

——这个无机之神是哪来的机械降神?怎么一口把世界树之种吞了?

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他确实能写出重置后的罗瓦莎,但这要建立在世界之源存在的基础上。总不能让他一只平平无奇的喜鹊,去和高维正面对刚吧?

“终于要毁灭了吗,整整12300年……”他望着猩红欲裂的天色,没有靠近世界树,而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手里的羽毛笔终于放下。

放下的这一瞬间,他突然感到释然,像是心中积压着的东西,终于消失了。

……他有多久没有放下笔了?每次重置都在书写相似的文字。

有时候,落笔甚至让他感到痛苦,日复一日地重复,最初的激情渐渐消散,留下的只有长久的疲倦与无聊。只有在书写一些小故事时,他才会重拾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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