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出口,不仅完颜部面露鄙夷之色,同为俘虏的其他几个部族的族长也忍不住怒骂出声,惊怒于这辽国使者的厚颜无耻。那银牌使者却是丝毫不觉丢脸,此时在他心中已经将自己比作了忍辱负重的勾践,不管怎样,且哄着这几个蛮子,等脱了身,自己一定要将一切添油加醋地报告给皇帝陛下,到时候上皇震怒,一定会出动大军来征讨,这小小的完颜部还不是说灭就灭?到那时候,就杀光所有的女真男子,只留下几个可口的女真女子伺候,一想到此处,他感觉骨头都酥了。
当下一叠声地各种许愿,声称自己坚决与完颜部站在一起,将其他几部骂了个狗血淋头。
慕容复也鄙夷此人,心中暗骂“废物!”,面子上却是笑眯眯地道:“既然大人金口玉言地承诺了,那想来是不会错的。可是我这些个朋友毕竟和大人结下了梁子,难免心中是不放心的。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大人回了上京城,说上几句完颜部的不是,岂不是一场天大的祸事?照我看,还是一刀砍了大人,永诀后患的好!”那银牌使者亡魂大冒,随着慕容复脸色一冷,他仅有的一点智力也惊得飞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地道:“且慢!我有办法的!”
慕容复抬手拦住身后几名将刀抽出了一截的女真武士,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银牌使者眼见有门,忙道:“我,我可以现在就给大辽皇帝陛下上一封折子,严明乌春几部叛乱,威胁钦使,完颜部为大辽勘乱。完颜部可以派一个人火速赶往上京城。不出三日,折子就可以送到。我对天发誓,回到京城之后,绝对不会乱说,还会为完颜部请功!”
慕容复一个眼神,制止了乌雅束开口,故意装作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道:“这样一来,可就两全其美了。说实话,完颜部今日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哪里想要和大辽作对呢?钦使既然愿意维护完颜部,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吩咐人取来笔墨等物,让那银牌使者开始写上疏。
那银牌使者为了保命,硬着头皮写完,加盖上钦使的印章,将上疏交给了慕容复。自然,是用契丹文字写成的。
慕容复看了几眼,冷笑道:“你这厮,脖子上吊着的是个狗脑子吗?本想让你多活几天,你却玩这种把戏?”
那银牌使者暗道‘不好’,原来,他以为对方一群女真蛮子,不可能精通契丹文字,就在上疏中玩了个文字游戏,懂行的人只要一看就知道这个中缘由,没想到却被慕容复看了出来。他刚想为自己辩解,然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
慕容复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鲜血,像踢垃圾一样将那银牌使者肥胖的身子踢开,方才他食指轻轻一挥,已经斩了此人的狗头。
乌雅束呸了一声,厌恶道:“死到临头还想耍招,该死!只是慕容,现在怎么办?”
慕容复笑道:“没关系,反正已经拿到这家伙的笔迹和印章了,待会儿我来写一份就行了。”
像逍遥派的各种高深武学,慕容复尚且一学就会,模仿个笔迹这种小事再简单不过了。
接下来,就要处理这些女真族长了。
乌雅束沉默地看着一众女真族长,半晌不语,大帐内血腥气未散,空气十分沉闷。
半晌,乌雅束开口道:“今日之事,为不得已。然而大丈夫处世,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什么可逃避的。大辽仗着兵强马壮,欺压我们女真人已经将近百年了,像这样在我们女真人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过去有,现在有,如果我们继续不做点什么,将来还会有。诸位都是女真有名的勇士,难道只有对同族挥刀的勇气,没有对世仇动手的魄力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名被俘的女真酋长开口了:“乌雅束族长,我们乙石烈部和你们完颜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也不过是受了乌春部的挑拨才来趟浑水。只要您放了我们,今后乙石烈部愿意受完颜部驱策。但是背叛大辽这样明显自取灭亡的事情,还是不要带上各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