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中,最近经常得到兄长夸奖的朱高燧多少有些飘飘然。
忙完一天的公务,他回到府中饮酒作乐。
刚喝完几杯,内侍黄严躬身走了进来。
自从被周林当众训斥,黄严明显感觉皇长子在有意无意地疏远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请调到京城伺候陛下。
马和即将出海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他很想借此机会成为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
“黄公公来啦。一起喝几杯。”
见到黄严,心情不错的朱高燧伸手相邀。
黄严露出谄媚的笑容道:“奴婢哪儿有那个福分。奴婢只是来向殿下告辞的。”
朱高燧放下酒杯道:“怎么,皇兄同意你调往京城了?”
“殿下圣明,一猜就中。”
黄严主动端起酒壶给赵王满上一杯。
朱高燧惋惜地摇了摇头道:“可惜了,本王还想聆听公公的教诲呢。”
“殿下折煞奴婢了!”
闻听此言,深受感动的黄严连忙跪倒。
借他俯身之际,朱高燧鄙夷地撇了下嘴,无声地骂了一句“阉货”。
由于在朱高炽的面前失势,黄严主动倒向朱高燧,连借刀杀人的计策也是他出的。
随后,没有察觉异常的黄严泪眼蒙眬地抬起头道:“奴婢有罪,没有能替王爷除掉对头。”
“什么对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赵王可比汉王明白多了,最擅长提起裤子不认账。
“啪!”
黄严抬手扇了自己一下,“是奴婢胡言。”
见朱高燧露出满意的笑容,黄严压低声音道:“淇国公看穿了汉王的计谋,大喊‘我不是窦公’。奴婢怕陛下已经知道谁是裴延龄。”
伸出去的手不禁一抖,朱高燧差点打翻酒杯。
冷静一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黄严道:“公公莫非想给本王讲什么典故?本王对淇国公和皇兄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想知道谁是裴延龄。”
黄严顿时会意道:“奴婢也只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谁是裴延龄。”
“那样最好!”
朱高燧端起酒杯,不停摇晃着杯中之酒道:“皇爷爷最讨厌太监干政,因此不愿意让尔等学习经典史籍。黄公公到了京城可不要犯什么忌讳。”
作为新一代有知识、有文化的代表,黄严的确容易做干政之事。
可朱高燧的提醒并非这个意思,而是在告诫他不要惹上杀身之祸。
“奴婢懂得分寸,绝不会给殿下惹事。”
黄严的额头冒出冷汗,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年轻人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龙。
朱高燧放下酒杯道:“想必黄公公还要收拾行囊,本王就不多留了。”
“奴婢告退!”
听出逐客之意,黄严倒退出殿。
等他走远,朱高燧抬手将桌上的杯碟扫到地上,取过纸笔给母后写了一封诉说思念之情的书信。
他相信,只要母后看到此信,必会劝父皇饶恕自己。
写完书信,他叫过一名心腹太监道:“用八百里加急将此信送入宫中。此外,北平到京城的路途遥远,寻常人很容易迷路……”
“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