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眼底闪过黯然,“可是,是你先邀请我跳舞的,也是你主动接了我的抛的绣球。”
在苗疆的节日习俗中,一方主动邀请另一方跳舞是表达爱意的方式,另一方回抛绣球也是同理,接下了绣球便等同定情。
年年都有苗族少女向他示爱,可容锦就是惊鸿一瞥便闯进了他的心。
容锦话说得理直气壮,“我是看你长的好看才邀舞,否则绝对不会贸然招惹你的。”
“原先只听说旧唐民风保守,哪知道你们苗人也一样,接个绣球就得成亲……按你们的规矩,我平日里路过浣花馆不知接了多少张秀帕手绢,后院里岂不是得被男人塞满了。”
大周早就不允许有做皮肉生意的小倌妓女了,不过才貌出色的伶人无论在哪都很受欢迎。
谢枕玉听到这话,默默地想,这性子当真是和她母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觉得我好看,那不就是喜欢我的意思,为何不愿嫁给我?”
白泽不甘心地追问。
容锦一本正经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对你只是欣赏,世上美男子那么多,难不成我个个都要嫁?”
她爹娘成亲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四个了,也不影响她娘欣赏各类美人。
所以在容锦的世界里,“爱美”是件再成长不过的事。
相处这段时间,白泽也算是领教了容锦对美色的“垂涎”程度有多深,又语气古怪地开口。
“所以是因为你未婚夫长得比我更好看,才更愿意嫁给他的吗?”
容锦听到这话,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隐隐发黑。
她突然变了语气,凶巴巴地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还不是跟针尖一样大小!我告诉你,男人光长得好看是不够的,还要心胸豁达才行!”
“就好比吾念大师,瞧他现在的年纪模样也不比你们差呢,而且人家不仅温和良善,武功高强,我骗了他也不生我的气,可谓度量非凡,这样的男人才会给人安全可靠之感。”
“倘若他年轻二十岁,我倒是宁愿嫁给他!”
白泽被骂了一鼻子的灰,有气没处撒,只能恨恨地瞪了谢枕玉一眼。
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秃子!
谢枕玉却是笑了,淡淡道:“这话可不兴说,小心你爹听见了罚你戒尺。”
“我爹才不是那种人呢!”容锦笑着凑过去,“我娘可喜欢赏美人了,但爹爹再怎么吃醋也不会跟娘生气,更不会阻拦娘的爱好。”
因为她爹吃起醋来都是直接蛐蛐那些“美人”的,自家爱妻舍不得说半句。
这一点就比她的未婚夫萧忆楚强过八百倍!
谢枕玉笑意莫名地看她一眼,“难说。”
不过,他倒是挺好奇,容湛知道自己宝贝女儿说想嫁给当年情敌的话后,会是什么脸色。
这么一想,早就古井无波的心罕见地生出些许期待,连带着对接下来的重逢也少了几分紧绷。
容锦还不知道自己给亲爹带回去一份什么大礼,转而又对谢枕玉的过去产生了无尽的好奇。
“大师,你生的这样俊美,年轻的时候肯定不缺姑娘吵着要嫁给你,怎么想不开入了佛门啊?”
谢枕玉目光一时悠远,有些事情,他习惯性地在遗忘,有些感情,他习惯性地在隐藏。
但看着容锦天真大胆的无邪眼眸,如一汪澄澈的清泉,又似一面明亮的镜子。
这一刻,容锦的瞳眸看起来有些许忧伤,而那抹忧伤倒映自谢枕玉。
“我年轻时也曾钟情于一个女子,她亦对我赤诚如火,只是我那时思虑背负太重,被许多事物蒙蔽内心,致使亏欠她良多。”
“待我醒悟之时,她已遇到了可共度一生的良人,我再想挽回却于事无补,遂遁入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