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素白领口上沾染了一点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怔怔站在那里,看着领口上的血迹,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终于明白过来离开塔楼之前宁修远那句问话真正的用意,彼时他也一定是看到了这抹血迹……他什么都知道,偏他什么都不说,连最后将伤药给她的时候都未曾点名只字片语。姬无盐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彼时一口血溢出,她明明已经擦拭干净,也明明让五长老帮忙检查过,偏怎地就漏了这么一处?
如今又该如何是好?偏自己还约了他明日共进午餐,只这会儿想着便觉得明日这午膳怕是吃不舒坦了……姬无盐躺在软塌之上兀自懊恼,原以为定是要辗转难眠,只是没一会儿,竟是沉沉睡去……只是梦中睡得也不甚踏实,()
一会儿是宁修远阴沉着脸色问她可还有所隐瞒?一转头发现自以为隐藏地很好的善意的谎言被悉数戳破,对面,是宁修远沉默不语却又失望透顶的模样。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如何都睡不踏实,却也如何都醒不过来,深冬腊月的天,她只穿了之前的衣裳躺在软榻上做梦做得冷汗淋漓。
直到子秋左等右等等不到姬无盐醒来,小声推了门进去,才发现姬无盐连条被子都没盖就这么躺在窗户下的软榻上,皱着眉头兀自喃喃说着听不清的梦话,脸色煞白没了半分血色,心下一惊连忙上前查看,才发现情况比预料地还要糟糕……
姬无盐病了。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夜间受了凉着了风寒,只较之普通的风寒更加来势汹汹一些。子秋将姬无盐唤醒,换了干净的衣裳喝了姜汤,就亲自去陈老那边抓治疗风寒的方子。陈老心中自是门清,知道姬无盐绝不是受了凉这么简单,搁下手中那些个紧要的活,抄着药箱就来了。
甫一进门,就见着姬无盐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发汗,脸上被熏得有了几分气色,只是眼神像是被烧糊涂了,飘忽不定地像是做了贼,而宁修远脸色漆黑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像尊木雕似的,半点嘘寒问暖的举止都没有。这两人……都反常得很。
见着陈老进来,宁修远才起身让位,“您来了。小丫头昨儿个我送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偏不知怎的才过了一晚上,就成了这模样……瞧着是染了风寒,可也太骇人了些,您给号号脉,瞧瞧可还有些小毛小病的攒在里头。”
姬无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听着总觉得宁修远将“好好的”三个字,咬得极重,有种想要从谁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的感觉……至于这个谁是谁,姬无盐自觉自己应该对号入座。她讪讪笑着,将手腕递给陈老,眼神意有所指,嘴上说着普普通通的客套,“麻烦你了。”
陈老一看,便明白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