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的哪里是客栈,这分明是京城的王爷府啊?比我小时候住的两江总督府还豪华。”焦胖子一进门,就开始啧啧称奇,然后又是摸柱子,又是摸墙壁的,像乞丐是住进了皇宫,亮瞎了狗眼。没等1分钟,他又兴奋地说道,“你们快来看,这几根柱子都特么是黄梨的,你们瞧瞧这鬼脸纹,这紫赤般的颜色,不静不喧,恰到好处,纹理或隐或现,生动多变。”
说罢,焦寿又用手敲了敲其中的一根柱子,用手掌不停的反复揉搓,又两眼放光地说道:“瞧瞧这木质多坚实,搓起来还芳香四溢,而且有大腿这么粗,光是这棵黄梨树,就要长了三五百年才行,在看看这柱子已经完全从浅黄到紫赤色,这个过程至少也要有一百到两百年时间,也就是说这房子至少有四百年的历史了。而且,这黄梨只产在海南岛,以前的交通状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运到这里?你们确定我们住进的是一家客栈吗?”
“没准这是吐蕃国时候,哪个王爷的王爷府呢?”曹雪琴仰头看着墙上的壁画,大声说道。
“你们都猜错了,这并不是吐蕃国的王爷府,这是明朝时期的法王府。”这时刚刚那位头发凌乱,满面皱纹的老头子,端着一盆糌粑走了出来。
“法王?那是个啥官职?他会法术吗?”坤弥沙咋着大眼睛,接过老人手中的铜盆,好奇地问道。
“傻孩子,并不是每一个法王都会法术。在明朝取代元朝统治后,统治者——也就是当时的皇帝,不再采用册封吐蕃僧人作为帝国国师的制度;而是将吐蕃地区的管理者分封为僧官,最高级别的僧官称为‘法王’。法王和元朝帝师不同,他们不用常驻在京师,没有管理教务的职权,也无固定领地,品级属荣誉性质,虽有高低,但互不统辖,且都不管政务。到了晚清,一些‘法王’开始大肆敛财,招募自己的武装力量,也就是自己的武僧。这里10年前就曾是是一位‘法王’的府邸。”老人缓缓地说道,声音慈祥和蔼,完全没有刚开门那阵阴森恐怖。
“我就说嘛,老人家您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而且您也不是本地藏民,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将这‘法王’的府邸开成了客栈呢?”罗罡见这老人家说的头头是道,便难掩心中好奇,追问道。
“哦,我本身张家口人,在张家口盛庆祥的分号当账房先生,38年从河北那边避难逃了出来,一路跟着马帮走到这唐古拉山口,后来机缘巧合当了这法王的管家,几年前这里解放,法王也被抓了起来,不过我平日里救济穷苦百姓,所以后来政府就委托我管理这房子,为了方便商队、马帮,我也就将这法王府改成了客栈,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老人娓娓道来。
“哦,原来是张家口分号的账房先生啊,那分号的沙马特掌柜,就是那个大高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有点络腮胡,戴着眼镜,又抽烟又喝酒的沙掌柜,您一定认识了?您离开张家口的时候,他怎么样?”罗罡立马搀扶着老人,亲戚的问道。
“你是?”老人缠斗着手,聊起蓬乱的头发,定睛看着罗罡。
“我是小骡子啊?当年太原总号的小骡子。您不记得了?我赶骆驼的驼把式啊!”罗罡激动地说道,仿佛眼角还带着眼泪。
“小骡子啊!这么多年没见你,你都长成大人了。”老人颤抖着,紧紧握住罗罡的手说道,然后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泪,道:“当年我逃难的时候,本打算叫上沙掌柜,可是他一身豪气,说什么都要守住盛庆祥,跟日本鬼子抗战,我只好一人跟马帮逃走,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加过他。难道你后来有他的消息?”
“我只是听说他被日本鬼子强取豪夺,霸占了家产,抢了钱,夺了妻儿,最后被那帮畜生残忍杀害了。好了不提这些了,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也是有缘了。”罗罡也擦了擦眼泪说道。
“不提了,不提了!孩子们快趁热吃吧,这穷地方也没有别的,就只有这糌粑。厨房里还有些肉干,我去给你煮锅汤,暖暖身子。”老人热情的说道,然后转身往里面走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老人鞋后跟处,很明显有着些许湿漉漉的泥巴,顿时,我心中已然明白了,刚刚罗罡和老人对话中的玄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