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和你不熟，和他更不熟 iii

地球纪元时间879个小时之后

醒来时，夜很深沉。

何晚风小朋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连灯火都几乎没有。

夜凉如水，寒星绰绰。

她下意识想活动一下四肢，忽然觉得，有一具温暖熟悉的身体压在腿边。

同时，一股淡淡的茉莉香静静弥漫在周围，那种她难以形容，更难以忘怀的香味儿。

她努力欠起身来，终于看到了妈妈铺在被子上的头发，还有一只微热的手松松地握着她的右手。

就是睡着了也没有松开。

她不敢动了，也不活动四肢了。从新躺回来，细细听着妈妈熟睡的呼吸声，胸中波澜涌动。

心脏又有些闷了，她想大口吸气，才发觉自己带着氧气罩。

上帝赐予了母亲和孩子一种本能，就是彼此需要，尤其是在孩子弱小的时候。可惜上帝又附送了一个诅咒，就是让他们又彼此排斥，越需要越排斥，越亲近越倾轧。

多少年以后，何晚风才终于搞明白所谓人性便是这么一种东西。

神明将他们的陋习也无私地传递给了人类，相亲相爱，睚眦必报。

如果真有神明的话。

她就这样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直到天亮了，妈妈从她床边醒来，在房间一角小声地和查房医生交谈。

“她的情况已稳定，现在不必太过担心。”医生的声音。

“那么这个病可以根治吗？如果下次又发生危险，抢救不及时怎么办？”

妈妈的声音，像穆特的小提琴琴弦一样优美充满张力的声音。

她一直是一个有魄力又有魅力的女人，像演奏会的独奏乐器那么出色，那么难以控制，也那么独自美好。

但是在她这样精彩的生命中，何晚风小朋友成了，一只拖油瓶。

她只是母亲的桎梏，母亲的糟粕，母亲的过去吗？

她躺着听着，仔细研磨着妈妈声音里，开始有了的陌生变化。

她这段日子是不是过得，并不是不好？

或者，她过得很好？

“这是一种慢性病，但并不是绝症，只是发病比较突然，会危及生命。比如这一次，如果她房颤昏迷时没有及时抢救，确实是很危险的。还好她当时的心室率并没有超过200，且抢救及时。所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总之，她这种情况属于先天性心肌不全，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最危险的年龄都过去了，也没有出现严重病征，所以只要用药合理再配合一些临床手术治疗，是可以控制好的。”

“那可以治愈吗？”

她还是那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