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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卡尔焚(九鼎之密)(第1 / 2页)

第29章 卡尔焚(九鼎之密)

抬起头,在变得稀疏烟雾中模糊看到女仆正抱着他?

女仆?美莱达?

确实是她,总是照顾自己的人,有些温暖和安心,卡尔不觉又闭上眼,头脑昏昏沉沉,“卡尔,小卡尔!”是她在轻声呼唤他。

“是你救了我吗?美莱达?”他很艰难地吐字,胸腔的烟雾和后脑壳的疼痛一起让卡尔的神经蹦跳着。

卡尔又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到美莱达的嘴角滴着血,“怎么您也受伤了?”

“我没有,卡尔。”

“啊?你”惊恐地看到美莱达在说话时露出的两颗尖利犬牙。女仆有种无法遏制的哀痛,两滴泪从眼角滴落,“对,是我救了你,小卡尔,你差点就死了,是,是被那根房梁,因此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怎么做的?”卡尔心头一紧,吸血鬼在这里可不是仅存在传说。想挣扎着推开她,但全身还是瘫软无力,“我,我差点?死了?”浑浊的大脑在艰难爬取每一条线索,她是吸血鬼!我死了没有?

“头还痛吧,卡尔你看看地上那摊血,那就是你的啊,唉!”她重重叹口气,说的每个字都让他胆战心寒。

那摊满布着尘埃已呈黑色干涸的血,是他的?卡尔伸手摸向后脑,这时候才发现头上包了一层衣服,好痛!

再次望向身边的血,让人惊悚。“你该庆幸的,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这里。”她一边在努力地掩饰那两颗尖牙,卡尔一阵颤抖,想抽身离开。

美莱达紧紧抱着他,“没必要了,卡尔你现在也是食血者,我们已经是同族了。”美莱达想努力微笑起来,两颗齿尖又摩挲着唇边。

“不!”

“不不,我不想!”卡尔大喊,奋力扭动身子,一股愤恨支撑着他,终于挣脱开她。接着一把扯掉那层包裹伤口的衣服,此刻,卡尔完全被愤怒吞没了。

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平静下来。

美莱达重又包扎好卡尔的伤口,她的双手异常灵巧和温柔。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小卡尔问,那股压抑不住的愤恨,变成吸血鬼全因她吸了他的血,难怪刚才的脖子这么刺疼。

“正如你知道的那样,我是一个吸血者,你今天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如果不想死去,只有将你转化为吸血者。”美莱达很平静的解释。

“其实你哪怕没有被砸,也恐怕活不长了,你自己看看手臂。”

我的手臂怎么了?卡尔抬起胳膊,拉开破旧的衣袖,赫然有几块淡黑色的凸起,“黑死病!”卡尔惊叫,难怪我最近几天有些咳嗽,脖子还痛。

“是的,黑死病,不出半个月就会和你父母那样死去!”美莱达有些忧伤。

“那我现在算是活了?”卡尔脑子一片混沌,残留着一丝理智。

“活着的,你不是还好好的么?”

卡尔再次摸摸脸和身体,确实,身体还在!但又奇怪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变成吸血鬼才能活下去?”

美莱达的眼神看向他又绕了过去,“这就是吸血者的能力,上天仁慈,赐予我们这副不死之身。”

“那我现在已经是吸血鬼?还是人?”卡尔残存着一线希望。

“跟我走吧,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了!”美莱达站起身,语气坚决,卡尔正彷徨无计,“我能去哪里?”

“去我现在工作的地方,那家人,嗯,还算,很好,他们应该会答应你住那里的。”

先活下去再说吧,至于用人还是吸血鬼的方式存在,很重要么?卡尔做出了抉择,摇晃着站起身,美莱达搀扶着他。

“十分感谢您!”卡尔努力挤出微笑,“没关系,”美莱达一把将他抱起,一步步走下残破的阶梯。

外面到处是废墟,一辆马车正等着他们,一位面目有些狰狞的马夫叼着烟斗,向他们点点头。

这个也是吸血鬼吗?卡尔没敢问。

马车里,卡尔无力的躺在那里,需要慢慢习惯现在的我,一个小吸血鬼!

一路上格外颠簸,不时传来哭泣,砖瓦掉落以及房屋的倒塌声。而阳光已越来越灼热耀眼,伸手想拉上窗帘,仿佛用尽全身气力也够不到,美莱达忙帮他扯过窗帘,车里顿时阴暗舒服起来。

“谢谢,为什么我这么怕光?”卡尔奇怪地问,“这是因为我们的体质不适应阳光,以后人类的白天就是我们的黑夜,反之亦然。”

卡尔愣了半天,人类,吸血鬼,我是后者了,“好吧!”叹气一声,人生别无选择,只得认命。

马车应该是进入了一个颇为豪华的庄园,卡尔在被风撩开的窗帘缝隙中看到庄园大门是镀金的雕栏杆,还有高高在上的雕塑。

美莱达用布遮着脸走下马车,阳光在敞开的车门口射入灼烧着他,卡尔呻吟着蜷曲自己尽量躲避,美莱达迅速将一件袍子遮住卡尔全身,又抱进房间。

她力气好大,外面好热,像身处在一个大蒸锅里。

这是一个阴暗的半地下室。

卡尔舒口气,感觉好多了,现在也恢复些许力气,可以走路了。尽管下面没有灯光,但奇怪他看得很清,这是一条客厅,那边还有一个楼梯口通往下面的未知空间。

墙上挂着几幅巨大的油画,看上去是一个家族历代的肖像,大理石铺面的墙壁和地砖上有显得很昂贵的地毯。

地下室也这么考究?卡尔忘记了失落与愤恨,被好奇心牵引过去。

“请跟着我吧,”

美莱达将他引向地下一层,一条走廊,两边是一些房门。

美莱达指着其中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面积并不小,居然还有一个浴室,所有家舍用具一应俱全。

“这是我帮您选的房间,觉得还好么,卡尔?”

卡尔很感动,“当然,感激不尽!”接着补充,“对了,如有必要,我得当面感谢那位好心人。”

美莱达一愣,转而微笑着说,“嗯,他会见你的,不过今天你休息吧。没什么比睡眠更重要的事,对现在的你而言。晚安,小卡尔先生。”

“晚安,美莱达女士。”卡尔欠身致意,美莱达微笑着躬身离开。

终于见到了床,现在好困啊,鞋也忘了脱,跑步将他扔了进去。唉,吸血鬼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吗?怎么不觉得肚子饿?卡尔翻了个身,上面有一盏颇为精致的吊灯。

也好,至少现在有不死之身了,不必每天愁着吃不饱,什么时候会传染到黑死病。卡尔这样宽慰着他。

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在疯狂地到处找食。

我好热!

好渴!

哪里飘来的血腥味让他的牙齿变得奇痒难耐,伸手摸上去,两边居然已长出两个锋利的犬牙。

这是吸血鬼的标配吧,一个小吸血鬼诞生了吗?卡尔心中扬起一阵对世界的极度恶意。

什么?这是哪里?咧开嘴,抬头向天,夜的世界依然冰冷,只是现在我已全然不惧!这是一个该诅咒的世界吧!

我要你们见血!

我要报复!

利齿在手臂上划过,有几道血痕,无比清冷的月光,在猩红眼瞳中亦是如此血红。

此刻正蹲伏于民宅烟囱之上的他,热血在冰凉的皮肤下逐渐沸腾,人血!

人之血!

这是一片尚未遭到火灾荼毒的街区,总有人来人往,裹着人皮的人们在血液里跳动着鲜活生命的节律。

你们在为我存储食粮,你们就是我的粮仓。

终于,那端传来的“哒哒”皮鞋声,那是一个女人正向他这边走来,她刚从马车上走下,步伐如此优雅。

饥渴,让血液蒸腾,全部身躯猛然收缩。

血!血!!血!!!

纵身跃起,瓦片在脚下迅速破碎,“噼啪”声已惊动到她,用身体赚些救命钱回家的女人,那是一张苍白娟丽的脸庞,此时正惊恐地望向他

那是脖颈部位最柔软的地方,齿间、唇、舌尖以及口腔都在享受着世间最奇妙的食物,对,如此芬芳,甜美,这是一泓直接注入心底的芳泉。

醉血,眩晕。

芳躯在手里终于滑落。

那不是梦,每隔一段时间,卡尔就会从这种梦里醒来,唇齿间的血腥味,衣襟的斑斑血迹就会提示他,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每次卡尔都会忏悔这种堕落行为,并为伤害到无辜的人而倍感羞愧。

这种困惑也无人倾诉,昔日的小伙伴们都已各投出路,而且他也只在晚上才敢出去。美莱达虽能说上一点话,但又有何用?

只有瓦砾和死尸的街上,悔恨总是被抑制不住的渴望征服。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区隔,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多想回到孤儿院的那种日子,虽然苦却有实在的乐趣,现在身体早已回不到过去,夜幕垂临,胸中就会燃起嗜血欲望。

已经有3条人命被他掠走,齿尖进入的那刻就会全然忘却了留下活人的忠告,那是美莱达的谆谆告诫……

十年后,原本的女仆美莱达如今成了母亲美莱达,她每天悉心照顾着卡尔的起居。卡尔也已长成一位翩翩少年,美莱达料理的非常好。

因为她有些额外的收入,所以也会让卡尔穿着体面,还请私教,还有余钱使他不时地出入于高档的社交圈。

甚至还拥有了几位少女的青睐。

这是母亲在弥补她的过去么?卡尔很多时候会扪心自问。显然,美莱达的种种关切并没有消除卡尔的疑虑。

随着年龄增长和心智成熟,各种疑窦如野火一般蹿升蔓延。

他头上那个伤疤为什么是在后脑勺?女仆就是现在的母亲,她在抱着他之前,那股劲风是往后脑袭来的,而房梁不应该是垂直落在头顶上吗?当时我并没有弯腰的举动。

而更奇怪的是,美莱达怎么会正好路过这里?既然路过为什么还会上来?到一个几成废墟的所在。

吸血者需要钱吗?她为什么要来照顾我的祖父、父亲、母亲还有我?

马车里正好有一件给我遮住阳光的披风?

另外,她知道我要去?所以当天就安排好了我的住所,房间里甚至还放着我的一些器物。

如此等等让卡尔困惑不已的问题。

这天凌晨,卡尔刚饱饮了一场血餐,头脑昏沉,那是一个醉汉,他几乎没有费力的将他吸食。事后卡尔就像也喝醉了酒那样眩晕,这不是醉血完全是醉酒。

倒卧沙发上,不觉吐了一地,眼前是一片红晕散开在沙发套边缘和地板上。

不一会,脸被手掌轻轻托起,一块温软的毛巾擦拭着他。

按照老习惯,每次醉血后母亲美莱达就会进来为他细心擦拭,现在又搀扶起他在床躺下。卡尔看见她准备开始擦地板。

“为什么?”

卡尔再也忍不住,用手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要杀我?”声音之高连他也惊了。

美莱达全身一颤,望向他的脸上如此苍白,“为什么?”这是咆哮,感觉他的面容是如此扭曲,“为什么!!!”声音在房间里回旋。

美莱达好像刚睡醒,她从呆滞中努力挣脱出来,扑上来用力捂住卡尔的嘴,“卡尔,卡尔你别叫了,求求你!”

“那请你告诉我!”

卡尔摔开她的手。

“我,我不知道,真的,如果你还想活,就什么都别问!”美莱达惊慌失措,转头四顾。

“你觉得我这样子还算是活着吗?”

卡尔尖声重复着,“你觉得我像活着吗?”内心的郁闷几欲将他脑子撑裂。

“对,你的肉身还活着,但你如果还继续吼叫,今天会连这幅身体都保不住的!”美莱达终于冷静下来,她身体僵直,言语似冰,双眼射来彻骨寒光。

卡尔一激灵,近十年来,这个母亲从来都是温言软语,不曾对他有丝毫的凶厉。但卡尔不是别人,我是卡尔,身上血脉也许有着特殊传承,这也是他祖父曾对自己说过的。

卡尔回瞪过去,用更冰冷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要用一柄尖锥扎透美莱达那颗坚硬的心。

美莱达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也许她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卡尔,那个曾经很好糊弄的孩子,我长大了,没有谁的力量能控制住我。

但美莱达的两行热泪滚落下来,她跪下,伏地痛哭。于是卡尔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毕竟这十年,母亲的身份让他的心还保持着那点柔软,“好吧,我不逼你。”

撂下这句话,卡尔飞奔出门。

在外游荡了好几天,这次是倒在一个钟楼里。

美莱达不知怎么找上了他,卡尔又一次喝醉血,醒来,美莱达正为他擦拭着脸上泪痕和嘴里溢出的血渍。

卡尔向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又有点昏沉欲睡,“卡尔啊,你本该是一个多么俊朗和有着前途的青年,可是,唉!”听到美莱达没来由地嘟囔出这句话。

接着就被晃醒,“卡尔,卡尔!我的儿!你快走,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卡尔还是有点迷糊,“怎么?他们知道了?”卡尔知道他们正是那幢庄园的主人,也是血盟会的会长,他们能量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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