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站在路境渊身后不远的位置,在这一瞬间,心忽然沉寂了下来,眼前的画面变得缓慢,仿佛秒钟的走动,她的眼珠逐渐变得通红,冒着光,风起,一头黑发随风张扬,刹那间变成了红色,宽松的衣衫脱落,取而代之的是红衣紧裹,紧接着,九尾自后冲天而起,招展飞扬,随着那双通红的眼比之前的“毒箭”速度更快朝九婴而去。
安澜张口预唤,一声“小心”传来,她暗道糟糕,然而已经来不及,司徒煞趁着她分神的时候挣脱了束缚,她感觉有什么一松,两条红尾忽然像被卸力似的收回,司徒煞化作一道黑影从屏障的裂缝中溜了出去。
然而,安澜已经无暇顾及逃跑的司徒煞,爷爷才苏醒,路境渊身上的蛇毒也需要尽快处理,他们需要尽快转移到安全的位置才行。
四周的屏障主要在路境渊的掌控之下,但刚才他身中毒箭的同时,屏障的裂缝就已经出现,而后九婴被杀,众人暂时没发现这处裂缝,再加上安澜分神,这才给了他逃走的机会。
同时,周围被九婴控制一直击打屏障的水浪“砰砰”落地,地面变得泞泥不堪。
下一刻,九条血柱喷涌,九婴如山的身躯一滞,随后轰然倒塌,激起万丈尘埃。
随着司徒煞的逃走,裂缝越来越大,在某一瞬间,突然全面崩溃,化作无形的碎渣彻底消失。
安澜一听,回首看去,只见一缕黑血从路境渊的嘴角滑下,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连那缕黑血也透着青。他连忙按住他的手腕,稍许他才说了一句我没事。
大妖九婴,陨。
黑涌领先一步缠住了路境渊,原本想的是让九婴抓住机会将他一举歼灭,路境渊也已积蓄力量准备一战,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九婴的毒牙就快临近的时候,忽然被九条大红尾缠住脖颈,随后那大红尾倏地收紧、用力,在任何人都反应不及的时候,将九首连根拔起。
怎么可能没事,中了九婴的毒,怎么可能没事?!她忽然醒过神来,抬手想附在他的伤口处为他治愈,然而对面那两个又怎会给她机会,转瞬一同攻了过来。
身后忽然传来“咳咳”的咳嗽声,安澜一听,惊喜地转头看去,是爷爷醒了。路母正扶着他坐起来。
那夜,安澜一夜无眠。
九婴没有杀爷爷,但却废掉了爷爷的捉妖术,这比杀了他还不如。
当时,安澜看见水面上的爷爷时,以为已经死了,不由万念俱灰,而后经路境渊提醒,发现爷爷并没有死,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才松开,惊喜之余却也感到奇怪,九婴捉住了爷爷,却没有下杀手,这本身就很奇怪,但当时意外太多,她无法细想,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九婴不杀,而是他想到了更为恶毒的法子。
对于一个捉妖师而言,还有什么比失去捉妖术更令人无奈的。那是他们的骄傲,生存的意义和荣光。
安澜无法想象,爷爷醒后发现自己功力全失,会有什么反应?还有什么比一个老人的失望更令人心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