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掌遮在头前,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舒服的不想起身。
耳边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腻味,远方传来渔家安魂之曲。
高浩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来自幽冥的安魂曲飘荡在温暖的海岸,或许地府只对亡者才是这般安详罢。
怪不得冥界的鬼怪,总是厌恶那些将他们吵醒的家伙,若能永久享受这份宁静,倒也美满。
只可惜世事不如人愿,总有波折。
高浩弯腰坐起来,望向站在河岸崖边的男子,看不见他的正脸,其样貌似乎被历史迷雾遮挡,无人能辨识。
“春秋大人,您的计划看起来如期进行,到了这一步,还需要我这枚不那么重要的棋子吗?”
高浩沿着对方的目光,望向冥河,滔滔不绝,延绵至远方,似乎流向太阳落山的地方。
“元阳真的活了过来?那可真是史无前例的大手笔!”
春秋依旧没说话,只是向远方眺望河的尽头。
一眼万年,斗转星移,随着他的目光,周边沧海桑田,辉煌的太阳也渐渐西沉,天际变得暗淡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开口:“相反,他彻底死了!在不远的将来,世界将陷入永夜,再无太阳的存在。
阴盛阳衰,万物凋零,冥域重临!”
听到这里,高浩内心猛地一震,这番说辞,让他想起了古早之前的记忆,也是另一幕的开端。
“恐怖复苏!”
高浩看向春秋,眼中满是询问,可惜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窥不见春秋面容,自然也得不到应证。
他虽然知晓下一幕必定到来,却不清楚具体何时,哪些标志性事件后大幕到来。每一次大时代的衔接,仿佛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摸不透,亲历其中的人物,却又都不愿意细说。
这里变数实在太大,哪怕以他这般坚定的未来预见者,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坚持到那时。
春秋却当面承认,元阳终结,恐怖复苏。对方的谋划,正是要结束魔血窃贼。
“你不用太惊讶,从日落至永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期间仍是魔血时代,但幽冥终将从地下升起,笼罩万物。
所以时间还久,你有疑惑仍可以问我。”
高浩楞了片刻,开口道:“仙朝会坐视不理?魔教与幽冥接连复苏,照理说仙朝联盟绝对会反抗。”
春秋指了指即将落山的太阳:“日升日降,潮起潮落,道界规则,无人可拒。我们充其量只是修炼强大的一些生灵,但面对大势,依旧只能顺从。
恐怖复苏只是果,而非因。
是因为道界需要它,并非我或者其他先天只手造就。
这便是不可逆转。”
“元阳在上古时期便已接近陨落,残身苟存至今,也已到了极限。若再强留,道界将会遭遇至灭的危机。
灵宝入灾,紫薇星出,这是已定事实。”
春秋的语气平静淡然,寥寥几语勾勒天地。道界亿兆生灵,在他们眼中,仿佛都有既定的归宿。
高浩忍不住问道:“那我呢?何必救我,苍生在你们面前皆为蝼蚁,我是大点的那只吗?”
虽然面前是春秋仙帝,可高浩内心没有波澜,几经生死,地渊成圣,特别是在这片宁静的土地苏醒,他对幽冥之道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亡者,无畏,无情,无根,无生。不受威胁。
若只能沦为大能的棋子,他也能做出让高贵圣人惊骇之事。
春秋斜过身子,瞥了他一眼:“你可知道有多少仙人,排着队想当犬儿。还有多少名仙,连入局的机会都没有。”
高浩直视对方:“那必定不是我!”
此话一出,整片幽静大地,下方传来轰隆震动,感应府君意志,回响冥界。
“哈哈哈哈哈,诸鬼之王,幽冥府君。也唯有你这等意念,才能以魂御阳。”
春秋长袖一挥,大地再次陷入平静,其身周也散去紧逼的气势。
“你也莫要自馁,除了少有的几位,谁又天生是圣贤。蛮神百战血染乾坤,诸邪历难万劫不灭,紫薇转世力挽狂澜,他们在势弱时,何尝不是别人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