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失望,却又有些不甘心,心里泛起苦涩,却不敢多问她一句,于是便下了榻,道:“我还有些政务处理,改日再来陪你。”
徐妙音暗叹一声,在他转身之际温声道:“陛下,我已经吩咐他们去准备晚膳了,就先陪着我用了饭再去吧,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肖麒顿时便停下了脚步,知道她愿意挽留自己心里那点苦涩渐渐被冲散,转身走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道:“好,我陪你用饭。”
于是,肖麒又坐回了榻上,只是这次不再隔着案几,而是坐在了徐妙音的身旁。
娇娥在怀,肖麒心里舒坦了,便想起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幕,把玩着徐妙音的手说道:“妙妙,我打算让肖凛搬出宫去。”
徐妙音疑惑道:“怎会想到让他出宫?他也不过十二,还未到开府的年纪。”
肖麒望着她发间的叠翠,说道:“他也大了,再养在宫里不合适,而且这宫里不是宫女就是内侍……”
他的话止于此,徐妙音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堂堂皇子确实不能只养在深宫妇人之间,却也有些诧异,“你怎么突然对阿凛上心了?”
徐妙音朝他看去,眼底满是疑惑不解,肖麒却垂了眼,掩去了眼底的暗芒,手顺势拨弄着她腕间的珊瑚手串,道:“只是不想你太劳累,何况若是将堂堂皇子养废了,御史们又要天天来烦我了。”
徐妙音垂了他一记,瞪着他道:“你是说我会将阿凛教坏?”
肖麒一愣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笑着哄道:“我的错,我说错话了。”
徐妙音也是希望肖凛能被好好教养的,也没多计较,只是嘱咐他道:“你若是真想将他教好,便好好请一些文武先生。”
肖麒一一应下,这几日累积起来的忐忑彷徨似乎也落了地,他很是享受此刻的平静安逸,跟她诉着家常,就像这全天下的平常夫妻一样。
这样恬淡的感觉让肖麒的嘴角慢慢爬上了笑意。
徐妙音这时开口问道:“陛下,半月前荣国公求见,跟你说了什么?”
肖麒摩擦着她手腕的手一顿,嘴角笑意却不减,说道:“妙妙不用担心,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有我在。”
这话一听就是想糊弄她,徐妙音却不想就这么被糊弄过去,她转过身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
肖麒看她这么定定地望着自己,妥协般地又将她环在了怀里,“好,你想知道,我便都告诉你。”
“荣国公来见我那日,我先见了凤翎,扬州守备贪墨军饷又勾结当地官府豪绅,导致江南税收这两年不到往年的五成,而扬州守备又上书说海寇频频滋扰才导致一向富裕的江南缴纳上来的税银被劫,凤翎在江南经营多年察觉有异,便自请去调查此事,才查出扬州守备早已跟荣国公勾结,他贪墨的大多数银子都运往了玉京,但却没有实质的证据,凤翎只知道扬州守备的手里有一份账本,但是在清查的时候却并没有找到,同时他又让乔止去了扬州水军里,打算让乔止接替扬州守备之职,我本想顺水推舟,可他那日来却将那本账本带来给我,账本上面涉及的官员长达几十上百人,一环扣着一环,我若是要彻查,那整个朝廷将无人可用,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肖麒眼底阴霾一片,“这意味着,离国灭也不远了。他用这个和我谈条件,让我广纳后妃,若是我不下旨,他便将这本账本公之于众。”
肖麒看向徐妙音,“妙妙,我越来越看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