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程量是宏大的,此时并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让陆青去信任和依靠。
所以到最终,这块硬骨头还是需要陆青自己一步一步的去慢慢啃下来,慢慢一步步的内容都精细到那群人可以清楚的明白,并且执行的地步。
很多东西在大框架和整体方向定下来之后,其实就已经减轻了大部分的难度。
对于陆青来说,剩下的那些内容简直就是和读读书,写写字,数数一二三四五一样,毫无难度,甚至半点挑战都没有。
可他所要接触的那部分人,最后政令执行的那部分人的底线往往是他这样一个正常人难以知晓、甚至难以琢磨的。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乌穆的各种恶劣的手段外,最让陆青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群连话都说不好的青夷官员。
陆青学会了一点点的青夷语,但基本上是只能停留在日常的交流中,在更具体,更详细的内容上,往往需要其他人作为翻译。
但即使是有了这样一个翻译的人员之后,在和那些较为底层的青夷的官员——如果能称之为官员的话,陆青认为这些人和地里的农夫,或者军营里的小兵一样,只在某种地方有着一定的能力和优势,在其他地方似乎就是一块白板,不说白板都是在侮辱白板了,简直就是和木头差不多——和他们交谈的时候,陆青总是头脑发涨,额头的青筋直跳。
乌穆许诺他的是权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却狡猾的对着他忽略了很多的东西。
如今他所做的事情,几乎是想象中那种挥一挥羽扇,出几个计谋的情况大相径庭、
看来他是做不成张良了,只能勉勉强强做个萧何。
而如今青夷的情况,也没有比当时刚刚建立成功的大汉好到什么地步。
臣属官吏的选拔更是已经到了简陋不可言说的地步,这让陆青原本简单的工作变得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就像是养着几百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许多的东西他都得掰碎了,炖烂了,一点点讲到最为细致的告诉那些人。
但就算是这样,也往往会出现这种他在上方滔滔不绝的讲述,下方的小吏干瞪眼,事后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的情况。
这让陆青更加的坚信,乌穆所决定的语言的改变是正确的。
若是这样一直下去,青夷就算是一代两代仍然能因为武力的强大,或者单于的威势和英明的见地而倾向,但最后也必定会因为这些细枝末节而变得衰败不堪。
这也让陆青明白了为何草原上的势力更迭比中原王朝要快速的多的原因。
这次他们算是摸着石头过河,草原上的独特生态环境和人文风俗让许多的内容都不能生搬硬挪过来,需要一点点的去查阅青夷的史实中的先例去改变。
不过做这件事情的是陆青的话,那一切似乎都不足为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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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晴
桥都城上方,万里无云,天空湛蓝的仿佛刚刚用水洗过一样。
众人护卫和拥簇的龙撵和马车缓缓的从皇宫内驶出,金黄色的旗帜在风中招展着,连带着也吹起了护卫们头盔上的红缨。
街道两边的人群鳞次栉比,摩肩接踵,拥挤的望向那缓缓行驶的金黄色帷帐的马车和撵轿高呼声不断。
“陛下万岁·······”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拥挤的人群被一排身穿着银白色盔甲的侍卫们挡在道路的两旁,但即使是如此,人们依旧是拥挤着想要在前方再看上一眼。
坐在马车上的景安公主正在母妃的怀抱中悄悄的往窗外看去,见到外面的景色后俏皮的笑着。
姜奕坐在高高的龙撵上,这一路有些漫长,不过幸好如今他已经能够耐得住性子,开始和周围的百姓挥手致意,表现的十分从容而又有威严,往往能够得到百姓的欢呼声。
在京郊,文武百官早已经齐聚京郊,恭敬的有序站立在祭祀台下,等待着圣驾的到来。
人们面色各异,有焦急等待的也有面色暗沉的。
等到圣驾到达山上的祭祀台前的时候,众臣们已经在春日的寒风中等待了三四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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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
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上,也照耀在那高台上。
黑压压的一群人齐聚在这里,等待着大典的开始。
身着着红色祭祀衣服的景安公主被母亲亲手从马车上抱着下了车,这娇小的女孩只当这是一次玩耍一样,面上带笑的不住四处张望着。
这个小女孩在今天之后,就将会成为大夏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成为姜奕的地位的继承者。
“时辰到了,还请陛下和殿下登台。”
负责礼仪的官员恭敬的走到身边提醒二人道。
“景安来,握住父皇的手。”
姜奕笑着转过头去,伸出一只手来,对向新奇的望向四方的景安公主。
景安公主也顺从并亲昵的握住了父皇的手。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登上了高高的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古老的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