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言并非说谎,楚青颜也听了个明白。
戚容不知道为什么是裴婳来了草原,她却知道——因为裴怀芝很清楚,父皇万不可能同意让她来和亲,所以他才借裴婳,将自己引来了草原。
裴婳早知晓这一切,但一面是父亲,一面是她,裴怀芝也必然用她的性命威胁了裴婳,是以裴婳才同意瞒着她,来了草原。
“证据呢,你与裴怀芝来往的证据。”
“没有,来往的书信都被我烧毁了,我不可能留下对我不利的证据。”戚容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她。
楚青颜在他身边绕了半圈,勾唇轻笑:“你是可以死的痛快,但你别忘了,你可还有个活着的女儿。”
几乎在瞬间,戚容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神色复杂。
“你……比我想象的要狠。”
他曾说过,年轻一辈中,他只将两个人视作对手,一个是呼延星池,另一个便是从未见过面的临安公主。
在草原生活许久,或许他了解呼延星池,但他绝对不了解楚青颜。
戚容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时间能再回溯二十年,或许我可以等到,你继承大统的一日。”
“可惜,永远不会有如果。”
他也不会有,再一次重来的机会了。
“想好了吗,我只要证据。”
楚青颜勾唇,眼中全无一丝感情,面前的是敌人,是背叛整个国家的敌人,她不会同情,亦不会怜悯。
戚容定了定神,目光幽深地落在她脸上,“是有一封密信,但你可要速度快些,它在……”
楚青颜阖眸,心中了然。
天边的最后一丝颜色快要落下,日暮西山时,就到了该送人的时候了。
“时辰到了,你可还有遗言?”
“我……”戚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活下去,比起三日后被草原人处斩,他宁愿如今死在楚青颜的手中。
原本今日,他就是要激呼延星池出手的,如今换了个人,倒也……更合他意一些。
他跪在地上,却挺起脊梁,透过牢门看着远处,最后的霞光落在草原上。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活着再看看,中原与草原的战争……你与呼延星池,天生的仇敌,本该王不见王的……究竟鹿死谁手,真想看看是怎样的结局啊。”
可惜,即将与世长眠,这一切他再也看不到了。
楚青颜冷笑了声,觉得他心思未免太多,这世事本就无常,即便知晓了一时的变化,也无从得知最终的结局。
她手中搓磨着,一丝银光闪过,她将身子背对着戚容,转了过去。
“相信我,无论怎样的结局都跟你没关系了,你可以安息了。”
银光乍现,转瞬即逝!
身后应声而倒,她打开牢门,侍卫们刚好闻声赶来,她语气如常:“去告知可汗,戚容突发疯病,暴毙而亡。”
“……”
无视身后侍卫们的慌乱,她转身即走,拥入了漫天霞光。
天生仇敌,王不见王吗。
风云变幻,向来莫测无常,谁又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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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见王,大漏特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