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女子仍未开口,那双精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慌乱的男子,甚至男子鬓角一根发丝的拂动,她都尽在掌握。
若芷看着许久未见的男人,似有些宠溺和无奈,她又何尝不是,心心念念,睹月思人,若不是自己那仅存的一丝理性,只怕早就策马皇陵八百回了。
“如今回了,就不走了?”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我只愿陪佳人一侧,与其琴瑟和鸣!”
“竟会说蜜话唬人!”
连璃西笑了笑,这是气消了大半,男子轻轻的扶着若芷垂直的秀发,宠溺的捋了捋旁边的碎发,一枚精致的玉簪插入发髻,女子试探性的摸了摸,又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知道普通俗物你自是看不上眼的,我也是偶然得知一江南巧匠,取这玉石楠木制作而成。”
若芷此时只觉老脸通红,这些年她不是外出游历,就是家臣谋道,少有时间上心这事。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偏偏自己素面朝天,身上竟无一丝挂饰。倒不是若芷不喜欢,而是真的没有时间!
“我估算着你今日回来,本想着打扮一番,却不想诸事繁杂。”若芷说着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竟泛起红晕,清冷的面容增加几分颜色,好不叫绝!
连璃西连忙把女子搂入怀中,即便千言万语,都化为这缕缕柔光。
望着少女娇好的面容,连璃西褪去见到心上人的雀跃,取而代之的是沉淀后的心疼,心里又犯上一丝苦味,自己是看着若芷长大的,女孩成长路上的艰辛,他又岂会不知,只是生长在权力中心的他们,又如何解脱?
芷儿,你可知,我希望你打扮,不是满足男子的欲念,而是可如普通女子般,只是容貌闲居,岁岁静好。
连璃容刚进皇宫的大门就看见那旁边的小亭子里男女二人嬉闹,刚想着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皇宫里头,当众如此,待确认过后只喊一声:
“皇兄!”
二人定睛一看,竟是六皇子招手而来,几人相互作揖,连璃容便开口
“怎这皇兄片刻等不及,就在这皇宫里面你侬我侬了?”
若芷也是从小习惯了这家伙的直言爽语,比起那些说话拐弯抹角之流,她还是很喜欢这个率真之人。
“怎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连璃西有些被打断的不悦。
“这不夏国太子来选亲,父皇叫我过去议事,没成想看到二位佳人,真是好生不快,如此我也要选个好媳妇,定也让你们羡艳一番。”
若芷抿嘴一笑,挑眉望向连璃容,对方看见她的小动作,并未理睬。
只在片刻又看见一华衣女子径直而去,这连璃容拿扇子的手刚挥了下去,人就没影了
“二皇妹怎么走的如此急迫?”连璃西有些疑惑,毕竟这皇家子女,最是讲究仪态。
“哎,五哥可还记得两年前你救的左丞相之女顾苒之,二姐之后便与她交好,许是身子又是不适。”
连璃容只是一点而过,看那内侍太监连忙招手,说完若芷便辞别二人,出了宫去。
在回府的轿子里
一黑衣男子附在若芷的耳边汇报着,只一瞬间人影,无迹可寻。
女子若有所思,揉了揉太阳穴,瘫坐假寐。
缪清看着自家主子满脸疲惫,气色惨白,哪还有刚刚的风采。如今这五皇子回来,那外国太子又来凑热闹,恐怕这阵子免不了这位筹划一番。
“距离顾家千金的生辰宴还有多久?”若芷假寐,
“回主子,一周有余。”
“您要去吗?”
“嗯!”
大沧国民风纯正,开国女帝倡导不以性别区分于人,遵信才能贤孝之辈,故女子都可以入朝为官,男子也皆可安置内院。
只是这官眷子女家规甚严繁多,不比平民百姓来的自在,若芷虽然是特例,不过这些年在京师的日子屈指可数,回来也不过三月有余,自是难以相见,至于为何若芷偏偏想见这名不经传的顾女?当然是……
缪清有些不解,张了张口,最终也没出声。
“对了,璃月是不是要回来了!”若芷语气有些意味。
“回主子,广贤王打了胜仗,陛下早已准备,这月十五宴请大臣和后宫,还有楚公子今天…”
若芷手势打断缪清,表示已经知晓,女子全程闭着眼睛。
只是行致中途,颠簸不在,那双清透的眸子才缓缓张开,开口道
“何事停下?”
“回大小姐,是李家公子!”
女子了然,这李青乃是当朝左丞相李林海的幼子,李家也是百年氏族,这李林海更是三朝元老,和若芷的爷爷是同辈,李林海正妻去的早,这李青是续弦夫人所出。
若芷撩开轿帘,探出头去,只见一身紫袍男子,华服尊贵,旁边还有一人清秀白衣,仔细一看正是大殿上的‘状元郎’。
“李兄,你们这是?”若芷假装询问。
“您如今议了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李青一大早就在这候着这位了,本想着向若芷讨些吉利话,这道好,人家压根没记在心里,真是自讨没趣。
若芷扯了扯嘴角,连忙折起手中的扇子拍打头部。
“呦,瞧你姑娘我这记性,今儿‘醉仙楼’开张,自然要去捧李兄的场的,一会儿定要自罚三杯!”
“三杯就想打发了我,怎么也要喝上几碗。”李青故作不满道。
若芷心下黯道:好你小子,还真是个记仇的主。
“既然如此,缪清,咱这府里是否还有很多要务要忙啊,我们且先回吧!”说着顺势要驾车离开。
李青见此,连忙急红了脸,顺势两只手架在娇窗上
“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就当赏个脸,我自罚一壶可好。”
“这可是你说的,姑娘我可没有强人所难。”
“当然当然!”
见女子已经踱步下了马车,李青好不叫快,扶着人下来,顺势搂了搂对方的胳膊。
“好了,多大了还撒娇,这么多人看着呢。”女子宠溺又无奈。
“真是拿你没办法!”
一旁淮染的侍从黯道:这李青性格乖张,闹出过不少名堂,可叫李相头疼,不过看似京城第一纨绔的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偏偏唯独听这若芷的话,今日一见,果真对其是处处听之。
帝师府在这大沧的地位不必言说,而这小帝师对那些官家子弟向来回绝,只和这李青走的很近,一开始自己还对自家公子为何与这纨绔子弟交往,看来攀上李青这个愣头青还是有点好处的。
淮染就这样跟着这大沧第一贵子和贵女走在这繁忙的街道,饶是自己也是大家出身,可今天见了京师长平的街景,也是连连叫绝!
“淮大人可是夏国人!”若芷问道。
“回姑娘,我母亲是夏国人,这些年父亲跟随母亲,我自小在外祖家长大,只是到了年岁,家里和在下想考个功名,一年前才回来。”
“难怪看淮兄对人多喧闹有些不甚熟悉,这每年参加科举的人不下数十万,如此独木桥,你能独挡一片,必定下了苦功夫了。”李青夸赞道。
“不瞒二位,这大沧科举自先帝起就准许各国人士参与,不论出身和外在,淮某出身商贾之家,饶是不缺钱财,可从父母就可看到,要想真的得到一方尊重,须得考个名堂。”
“甚好!”
“哎,那群人作甚?”
只见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哄抢什么。
“几天后右相之女行笈蒂之礼,许是府中人筹备。”淮染脱口。
李青扶了扶扇子,没好气道:“顾相拜为大沧右相多年,届时必定门庭若市,长平贵胄,好不巴结!”
若芷笑了笑:“瞧你酸的,就许你左相之子横行霸道,就不许人家右相之女大办彩头。”
“好姐姐,我真对那些个姑娘家家的喜欢不起来。”
“我也是姑娘,说什么呢,快点走吧,一会儿耽误时辰就不好了!”
说着一行队伍淹没在闹市的茫茫。
醉仙楼
此时店门口已是围满了人,看李青一行人赶来,这小厮敲锣打鼓更卖力气,好生热闹。
待时机成熟,掌柜的大喊一声
“吉时已到!”
“剪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