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问道:“四师兄,有何指教?”
耳旁,他叹了一声。
“你不该欺骗大师兄。”
萧玉顿住。
孟溪元亦是停下步伐。
“大师兄最疼你,将祖传的剑谱送与你,跪求师父要与你一道下山,只是为了保护你不受欺负,可你呢,辜负了他对你的好,竟诈死,大师兄重病在卧,你却安然无恙地回了江宁。”
字字珠玑,振聋发聩。
字里行间都是对楚之江的维护,对她这个白眼狼的指责。
原是锦州寄来的信不曾送到师父手中,反而阴差阳错地到了孟溪元处,是以,他是除师父外,第二个知晓此事的人。
她早知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也不想瞒一辈子。
只要瞒到,师兄与赵无陵一道进京,仕途平顺,便可。
往后,师兄如何怪她,后果如何,她都一己承担。
她拢了拢衣领,道:“你说得对,我属实不该如此,我忘恩负义,我狼心狗肺,倘若上天有眼,我该受到天惩才是。”
不想她认错的态度良好,孟溪元怔了怔,欲言又止,听她又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四师兄替我保密,日后师兄有何需要,我必定倾尽全力。”
孟溪元更说不出话来。
末了,他点了头。
萧玉颔首:“多谢四师兄。”
自这日起,她与孟溪元别扭地亲近了起来,并非她乐意,而是孟溪元总是来院中寻她。
甚也不做,就在她旁边饮茶,看书。
偶有兴致时,还会在院里舞剑,落叶纷飞,叶染了泥,便坠落土中,不再见其踪影。
刘青山出关后,拜别师父,便直接回锦州去了。
因他未能与萧玉碰面,是以,回到锦州时便惊掉了下巴,本是窃喜的心情,却在被得知父亲和兄长为他寻的职位时,瞬间土崩瓦解。
凉飕飕的。
在县令周甫的手下做事,可是要了他的命。
他们二人,旧怨颇深。
死对头。
周甫如今得势,刘家式微,如何他也不愿答应,可此事乃楚大人亲自出面讲的,倘若拒绝,便就是更大的罪过。
完了!
彻底完了!
——
过几日就是重阳,东面山坡的菊盛开,灿烂无比。
这日,孟溪元又来院中,与她提起:“今日初六,再过三日,便就是重阳了。”
此时,她正蹲在地上除草,头也未抬。
“嗯,师父这几日心情大好,想是三师伯要回来过节的缘故。”
他算了算日程,说道:“初八便可抵达江宁。”
“嗯。”
她往旁挪了个位置,已然习惯孟溪元在这院里,二人培养了不少默契,例如现在,孟溪元屈膝在她方才的位置蹲下。
她睨了一眼,继续低头忙自己的。
有时他会帮忙,有时却只是静静地瞧着她干活。
好似监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