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朝廷之臣,竟公然指责他不配为帝王,反去拥戴老鼠一样躲窜的李润,让李润钻了空子,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杀进皇宫,闹得皇城血雨腥风。
“你们都是朕亲自提拔上来的.”
李英玉看着正方向跪着之人,呵道:“朱正阳,你本是外室所生,不受朱家重视,若非是朕提携你,你怎么会有今天,你娘又怎么可能入得了朱家主坟!”
重重地一声。
其余人被扔来的砚台吓得惊慌失措,唯有朱正阳一动未动,面不改色。
额头的血鲜红淋漓,模糊了他消瘦的脸颊,那双眼眸却坚定得可怕,他跪得挺拔,不卑不亢。
“臣感念陛下对臣的提拔之恩,永不敢忘。”
“那你还敢背叛朕?!”
“回陛下,臣问心无愧。”
“你说什么?”
李英玉恼怒至极,就要冲上前去,被一众宫人急忙拦了下来。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切莫伤了身子。”
郑言走到朱正阳面前,小声提醒:“朱大人,陛下是如此器重大人,大人怎么能做出这等让陛下伤心的事来,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随后递去手帕,朱正阳并未接,囫囵在脸上抹了一把。
“多谢郑公公。”
郑言收回手帕,欣慰地点了点头,方转身要回去,却听朱正阳说道:“陛下,臣出身不正,为臣之心却昭昭,臣卑劣,不敢苟同陛下的所作所为,臣以为,君王,乃是为天下百姓而生,而非仅是为了一己私欲.”
“朱大人!”
郑言一头冷汗,急言提醒:“大人慎言。”
李英玉冷笑一声,挥手道:“别拦他,让他继续说。”
“是,陛下。”
郑言弓着身退下,心里很是不安,今日只怕是,要发生大事了。
李英玉撑着桌沿,睥睨众人,最后定格在朱正阳身上,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感念朕,却在背地里勾结逆党,你向来自恃清高,李润自然说不动你,除了朕的那位好谋臣,还会有谁能说服你呢,朱卿,朕说的可对?”
闻言,朱正阳面露异常。
正中李英玉下怀,他得意地往后仰去。
“怎么,让朕说对了,还是说,你们都瞒着朕,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其他几人预感不妙,朱正阳郑重地磕了头,额头的血流到地上,触目惊心,他正色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臣的本心,与他人无关。”
言罢,便咬舌去了。
尸体被抬走时,李英玉死死地盯着,双眼红得可怕,咬牙切齿异常狠戾。
“叛朕者,诛!”
——
李润冲到乾安殿,才恍然自己中计了。
乌央央的禁卫军瞬间将整座宫殿包围,打斗声冲破天际,李润首当其冲,踏着尸山血海突出重围,殊不知宁西禁特意在殿外等着他。
“王爷想弑君吗?”
李润剑指他。
“本王问你,李英玉还布了什么局?他究竟在哪里?”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宁西禁冷笑讥讽道:“与其询问陛下的下落,王爷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吧。”
坤宁宫。
一袭玄袍的男子缓缓走进宫内,袖口的金丝绣熠熠生辉,广袖之下,修长的双手抱着一个红漆面木盒。
随着他走了进去,坤宁宫的大门随后便紧闭。
他头也不回,只当未瞧见。
殿中灯火通明,众人有说有笑,似乎外面的厮杀,与他们全然无干系。
站定殿中,眉眼微垂,抬袖,低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