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每年年底给各家发票,有布票、线票、香烟票、火柴票、打票、白票、红票、酒票和煤油票。
至于肉票、蛋票、鱼票、菜票、豆制品票、水果票和油票,这些都是城里人专属的票,农村人是一样没有,想吃得自己种或自己养,总之就是自给自足。
去年李队长鼓励各家养一头猪和两只鸡,院子里最好种点儿芝麻,自己榨芝麻油吃。
姜家买了猪崽和鸡仔,由于没足够的粮食喂养,猪养不肥,卖给生产队了,鸡刚到冬天就冻死了,沈素娥因此还被她儿媳妇儿数落过,觉得是她没照顾好。
芝麻在白河村种不了,出苗率低,保苗也不容易,村里没一户人家成功把芝麻种出来。
长期没吃油水,不管大人还是孩子,经常好几天才去一趟茅房,真是做梦都想吃点儿油润润肠。
眼看老五还想再和他二哥争吵,姜庆山开口道:“行啦,超子你别说了,你娘既然同意卖你二哥两勺子油,说明也是疼富贵,况且又不是白送,两毛二也不少啦。”
他们说话时,找不到灵宝的富贵跑进厨房,“爹爹,爹爹,姑姑不见了,笔干吃完,没了,姑姑……”
“什么?”一众人回头看向富贵。
“谁不见了?”沈素娥惊慌道,“灵宝吗?”
小男孩点点头,“是呀,姑姑给我次笔干,我次完,想找她再要一块次,她不见啦,我找呀找,没找到。”
这么说着,他跑向他爹爹,抱着他的腿说:“爹爹快去把姑姑找出来,我还想跟姑姑一起玩儿呢,和姑姑玩儿有好吃哒,笔干好好次呀!比肉肉更好次。”
“啥笔干啊?”二华子听得发懵,“不是,富贵你不是和你小姑姑在房间玩儿吗?她怎么会不见呢?”
“就是不见啦,我叫了好久‘姑姑’,没人应我。”
沈素娥这时候已经快步出了厨房,边喊着“灵宝”边往屋里跑,“灵宝?灵宝你在哪儿啊?”
进了灵宝房里,她看见被子鼓鼓的,忙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见闺女躺在床上,阖着双眼,沉沉地睡着,她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今天早上四点多她就起床去了厨房忙活,灵宝一直跟着她,陪她聊天说话,会困也很正常。
沈素娥刚想到这儿,她几个儿子跑进屋里。
五超子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娘,灵宝她……”
“嘘!”沈素娥急忙转头比了个手势,“灵宝早上起太早,这会儿睡着了,你们别吵她,让她好好睡。”
压低声音说完,她给灵宝盖好被子,缓缓起身,刚要离开房间,发现墙角的木桌边多了个大缸。
其他人这会儿也发现了那个腌菜缸,二华子小声问他三弟,“三磊子,那缸是哪来的啊?咱们家之前没那么大的缸吧?你去镇上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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