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逃窜的人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感受一番，确定余震结束，才大口喘着气。

颜硕只是惋惜。

跌坐在地的颜硕，看着茂密树枝遮挡的方向，心脏在瞬间“砰砰”跳到嗓子眼。

他们在充斥着悲戚、压抑和绝望的氛围下，等来第一次震感极其强烈的余震。

“哗”一声拉上窗帘。

一条裂缝在眨眼间，延伸到空旷地带，坐在周围歇息的人，恍若受惊的鸟儿，麻溜起身寻找下一个尚且安全的地方。

他不关心梁帆母亲怎么死的，只是在看见太多人悲痛哭泣时，发自内心希望余震尽快结束，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应该的。”

明彰师徒和谭淙一家远离横生的裂缝，不曾随大流往人多的地方挤，而是时刻观察裂缝，时刻调整他们所站的位置。

她颤抖着趴在地上，眼看着裂缝扩大吞噬她的双腿，杨昕昕头也不回地跑了。

平时嘴皮子最利索的刘艳，面对死亡的恐惧，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脱臼的人是谭淙。

驻扎在乡镇及村庄的军人，拿出大型帐篷搭在空地，给居民提供住所的同时，统计人数、救援仍被压在废墟下的人。

“不好操作啊。”裂缝深度起码有三米，若往里头扔东西，不知得扔多少才够。

他们听取池玥的意见，拿着她给的木板，搭在裂缝上方。

“唉，到处都不安全。”谭父循着他的视线，看向不知掩埋着多少生命的废墟。

确定他能正常活动，同样担忧他的谭淙父母松了口气：“明师傅，谢谢你啊。”

呼救人是颜硕的同事。

“我知道。”

待填饱肚子，立刻洗漱一番，回到各自的卧室脱下那身沾满灰尘污垢的衣裳。

但留在地面的裂缝在大地咆哮的情况下，要么扩大，要么朝着前后左右延伸，也导致仍有一部分人不慎掉入裂缝中。

那些汇聚着不甘、怨恨、绝望的情绪，也像飞扬的尘土一样，笼罩着云甸县。

“不记得名字了。”

*

第二波余震来临时，身处白鹭镇的颜硕和温雅娴，也在裂缝边缘疯狂奔跑着。

“阿硕！”

他们看彼此一眼，默契坐在离裂缝稍远的空地上，养足精神迎接第二波余震。

昨晚跟军人忙活太长时间，后半夜又没有睡，此刻全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他们住的平房受损不严重，仅是前院有一条横穿的裂缝，并不影响他们居住。

他同事起码有一百五十斤，再加上他胸膛以下坠在裂缝间，确实很难拉上来。

待震感消失才堪堪止住脚步。

“搭几块木板在上面？”

谭淙一家和明彰师徒都在。

他们斜前方，被一颗碎石绊倒的刘艳，满脸恐慌地看着快延伸到脚底的裂缝，吓得使不上力，只顾着喊杨昕昕拉她。

孙蕊：“找东西堵住？”

他吞咽两下唾沫，也顾不上探究同事是死是活，迅速起身反握住温雅娴的手，一路朝着食品加工厂前方的空地狂奔。

“明师傅，他严重吗？”葛沁瑶抬起眼帘，焦急盯着在给谭淙检查手臂的明彰。

谢长潇探出脚踩一下，确定足够结实，才踩着木板走到对面：“可以过来了。”

杨昕昕脚步微顿。

第二波余震的震级变小许多。

“停了！余震停了……”

“这条裂缝怎么办？”姚成圩耸拉着眼皮，看一眼宽度不到0.7米的横穿裂缝。

明彰屈膝坐在他们身旁。

更没人有心思闲聊。

“颜、颜硕……救我！”

“祈舟。”布满沙砾的道路上，池玥踩着脚踏板拉近和他的距离，侧眸看着他的脸庞：“等海水退了，我们就离开吧。”

“第一站去哪儿？”

“绥市？”

闻祈舟微顿：“好。”他和池玥对视一眼，浅勾起薄唇，追逐着阳光继续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