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放灯的人有很多,岁鸢探着脑袋去看他们都写了什么愿望。
只是河灯都已经随着水流飘向了江里,哪里还看得清写了些什么。
她在沿河的摊贩面前走来走去,挑选着最心仪的河灯。
一朵海棠样式的灯得到了她的青睐,赫狄风随即乖乖掏钱买了两只。
岁鸢顺手拿起一支笔,沾了点墨水后在纸糊的瓣内部写了一个风字。
赫狄风聚精会神看着她写字,写完后等了很久都没见她再继续。
“没了?”赫狄风问。
“没了。”岁鸢回答。
她提起裙边走到江边,蹲下来把河灯放进了水里。
赫狄风走到她旁边也蹲了下来,把自己的灯放走。
“公主。”他说。
岁鸢转头来看他:“怎么了?”
时间停滞在这一刻,连树上飘落的瓣都停在了半空。
灵羽看着赫狄风靠近岁鸢,伸手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
半空中出现了岁鸢的虚影,她合着双手闭眼祈祷:“希望赫狄风回到家乡以后,可以像风一样自由。”
“希望我也能无拘无束地生活,若有东风西行,便是我在思念赫狄风。”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嫁给赫狄风的人是我,赫狄风非储不能高配,那我这个多余的公主是不是也刚刚好?”
“天上的神明啊,希望风能把我的愿望带到你的耳边。”
虚影消散,一片瓣落在了岁鸢的头顶。
赫狄风看着她,许久后伸手替她拿掉了瓣。
“到底怎么了?”岁鸢觉得很奇怪,刚刚他叫自己,然后好像过了很久。
但他他还是没说叫自己干什么。
“你头上有瓣,”赫狄风把瓣拿到她眼前,“帮你拿下来了。”
灵羽总觉得他的神情里似乎有些愧疚,但怎么会呢,公离权也会愧疚吗?
还是说愧疚的人是此刻他身体里的文静禅?
如果真是文静禅在他身体里,那他应该跟自己一样,无法控制宿主才对。
月上枝头,江面上的歌舞渐渐停了。
岁鸢随着她河灯的飘行方向看过去:“赫狄风……”
她的语气不太对,赫狄风也紧张了起来。
“咱俩的灯,”岁鸢说,“怎么没点就直接放了啊?”
赫狄风看过去,还真是。
满河浮灯,形制虽有不同,但烛光都在江面上随着水波摇晃,只有他们俩的灯没点。
“愿望还能实现吗?”岁鸢低声自言自语。
灵羽要是能笑,她是真想笑出声。
你问什么问,你不如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男人。
看他这个心虚的样子,和那副恨不能找个麻袋把自己装起来的窘迫模样,就知道能不能实现了。
就这个模样,也就岁鸢心思单纯不放在心上。
随便换个心眼子实的皇子公主来,不得把他捆起来上刑,逼问他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本宫还不速速招认。
灵羽真觉得,灯点不点的没什么大事,岁鸢的眼睛是真该找个太医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