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韵本不想接的,但若是次次忤逆他,他终究是要爆发的。
李娴韵这样想着,从他手里接过软枕和衿被,将软枕放在背后靠着,衿被则盖在自己的身上。
入夜之后很冷,她刚才策马狂奔而来的时候又吹了不少风,此时身上凉潺潺的。
李娴韵将自己裹住,可是有一处衿被却没有掖进去。
慕容策俯身过去,将那处被角掖了掖。
李娴韵可怜兮兮地紧紧靠在马车壁上,像一只受了伤、惊恐的小兽。
慕容策见状苦笑道:“娴儿,你就这么怕我?若是我真的不怜惜你,在后唐的时候,你就不可能全须全尾了。”
李娴韵看了他一样,将视线扫向别处。
慕容策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发,可是她脾气倔得很,若是被惹毛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哄。
他向来哄不好她。
从小到大那些凌辱过他、忤逆过他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
可是他唯独拿李娴韵一点办法都没有。
慕容策轻叹一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李娴韵靠在马车壁上看着前面,眼前浮现出那个高大强壮的身影。
耶律焱应该快到朔州城了,若是知道她不见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李娴韵眨巴了一下眼睛,为什么只要一想起他便会觉得很委屈,鼻头都是酸的呢?
还有父王母妃,若是他们知道她被掳走了,定然会很难过。
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李娴韵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本想强撑着不睡觉的,可是实在是太困了,竟然睡着了。
车轮滚过石子,重重地颠簸了一下。
李娴韵秀眉轻蹙,转而缓缓睁开眼睛,她忽的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看向慕容策。
他靠在马车壁上睡着了。
还好他没有对她做什么。
李娴韵仇恨地看着他,若是此时有一个匕首或者是坚硬的东西就好了,她会结果了他的性命。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李娴韵很快便又闭上了眼睛,对于尤其嗜睡的她来说,很容易困。
李娴韵不知道的是,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慕容策便睁开了眼睛,用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痴痴地看着她。
她现在虽然被易了容,但是呼吸和感觉都没有变。
分别了那么多日,好不容易跟她呆在一处,他怎么舍得睡觉呢?
李娴韵睡着的时候,慕容策就这样一动不动痴痴地看着她。
……
一路上慕容策虽然跟李娴韵坐一辆马车,但是并没有做出越举的行为。
对她也挺不错的,吃喝都是换着花样送进来,怕她的腿脚坐肿了,还会陪她下车站一会儿。
他们行走的都是陌生而偏僻的地方,没有遇到任何的关卡和士兵的盘查,天高地旷,毫无遮挡,慕容策也不担心她会逃跑。
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李娴韵本想趁着解手的功夫逃跑,可是两个老妪把她看得太紧了,寸步不离。
而且她们两个人除了会易容术也会医术,想要点她们的穴道实在是太难了。
行了四五日,马车进入到一个破败的小城镇。
城内布满了低矮杂乱的房屋和脏物,是一个十分落后和偏僻的地方,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容易被人忽视,慕容策才能够带她逃出契丹。
城镇里面契丹人和汉人混居,李娴韵心里面甚是惶恐不安。
这里应该是契丹边塞,再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契丹了。
李娴韵将车帘放下,看着慕容策说道:“我肚子疼,想去方便一下。”
慕容策将车窗推开一条缝,看着外面说道:“快到客栈了,再忍忍。”
这一路吃睡都是在马车里,眼下居然要住客栈,实在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