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之处，沈渊能够清晰地见到九个迷雾遮掩的道果大位。

但与曾经有所不同的是，原本在道果大位之外应该汇聚诸多不朽金仙、大罗天尊，可此时却是一片空寂。

而在九个道果大位上方，原本端坐高台的太上道祖已经消失，只余下了一方沉寂的道场。

视线落在了道果大位之上，九个道果大位仅余下第六个位置尚且无主，其余者皆早已落座。

沈渊上一次来到此地，确认了第三道果大位为南极长生大帝、第七道果大位则是与他一同到达道场的地仙之祖镇元子。

目光勘破历史迷雾，沈渊能够见到第三道果大位的南极长生大帝浑身干枯形若尸骸，浓郁的生机不断从那腐朽的身躯之中迸发而出，勉强维持着生与死的平衡。

而在第七道果大位上的镇元子，黄色道袍之上遍布血迹，手中的拂尘也早已断裂，头颅之上眼眸消失不见，只余下了漆黑空洞的眼眶。

不止是沈渊所知晓的两位熟人，其余位置上的强者亦有同样的遭遇。

有身穿道袍一副仙风道骨姿态的老人双臂残缺，胸口破开了巨大的伤口，隐约能看见残缺的心脏依旧在维持跳动。

有身穿甲胄气势威严宛若帝王的骸骨盘坐于蒲团之色，周身有周天群星环绕。

众多道果大位之上，几乎无一人能保持完整。

而当沈渊将视线投向第一个道果大位之时，层层历史迷雾被拨开，沈渊终于见到了一轮仿佛见证诸界腐朽的黄昏大日。

沈渊心神一颤，毫无疑问第一道果大位之上的人，正是那位半步踏入道果之境的无上者！

突然间，在那黄昏大日之后，一双闭合的眼眸微颤，似乎要从沉睡之中苏醒看向这太上传道之地。

沈渊见状立刻步入了第六道果大位，在蒲团之上缓缓落座。

一如万载之前所经历的那场诸界罗天法会一般，来自远古洪荒的宏大之音再次于耳畔响起。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道子，该前往论道大礼了！”

书房之内，沈渊从那阐述道之起源的宏大之音中缓缓苏醒。

看向身侧，一位对沈渊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青牛正侍立在一旁，向着沈渊恭敬开口道：

“道子，再不出发就要错过论道大礼了。”

论道大礼

记忆开始从沈渊脑海中涌现，终于与这罗天界之中的历史进程开始衔接。

上一次诸界罗天法会中，诸子百家举行论道大礼，沈渊坐上了道果大位获得了百家诸子之一的道子身份参与论道大礼。

不过在论道大礼即将开启之前，诸界罗天法会结束，沈渊回归了玄黄界，结束了上一次罗天界之行。

梳理完记忆之中的信息，沈渊目光沉着，意识到即将开的论道大礼必然是重重之重。

那位早就坐上第一道果大位的无上者，必然也会介入论道大礼，这是沈渊唯一能够与这位无上者平等交手的机会。

“既是如此，那就出发吧！”

一念至此，沈渊轻声回应道。

迈步走出了书房，沈渊目光掠过庭院之中顿时一怔。

只见在庭院内，赫然有一个身穿道袍的熟悉身影，正是小有清虚之天圣女清虞。

此刻清虞似乎也刚刚梳理完万载之前经历诸界罗天法会的记忆，见到沈渊连忙躬身行礼道：

“清虞拜见先生！”

话语间，清虞眼中也闪过几分惊讶。

诸界罗天法会中的记忆无法带往外界，只有再次进入法会中才会重新复苏，此刻的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位身份高贵的道子正是沈渊。

如果在经历冒牌清虚天尊之事之前，清虞或许会对沈渊有所怀疑，但见到了那位冒牌天尊所行之事与沈渊跨越万载的布局之后，清虞眼中只剩下了钦佩。

沈渊微微点头，目光随后掠过了庭院之中其他人。

上一次的诸界罗天法会中，沈渊以道子亲传名额换取罗天界特殊的天材地宝，从中解析太上道祖道果的本质，获得了不少好处。

而包括圣女清虞、姬兆阳在内，亦有数人拜入了沈渊门下，其中甚至还有来自玄黄界之外的生灵。

不过万载时光更替，黄昏界引导大劫侵蚀诸天，能够出现在此的却只剩下了四人。

这其中青冥大世界的剑青云还勉强维持着自身不被污染，至于另一位姜无极所在的大千世界早已沦陷，黄昏界的侵蚀已经深入真灵。

金仙真灵不朽可以在经受侵蚀之后维持清醒，如大黑天、月光菩萨那般保持理智，但是金仙之下的生灵却根本无法对抗侵蚀，迟早会陷入堕落之中。

不过在罗天界的环境之下，姜无极的理智似乎也恢复了数分，遵循本能般与其他人一同向着沈渊见礼。

“参见先生！”

沈渊点头应下，迈步走出了庭院，青牛早已架好马车在一旁等候。

步入马车之内，马车缓缓行驶。

看似残破的马车行走在道路之上，其上铭刻着象征着诸子百家之一的道家印记，无论是学宫士子、豪门权贵皆纷纷避让，民众们也投以尊敬的目光。

马车一路行驶向城中，进入了稷下学宫之内。

周围的建筑渐渐稀疏，随行的民众们也纷纷驻足，一座巨大的道场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随着沈渊所乘坐的道家马车现身，代表着诸子百家的车辇从四面八方汇入道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