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在没有任何束缚的情况下可以以最自由、最放松的姿态随意展开，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如果不刻意有所动作甚至感觉不到。

除了绳子以外也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要不去收紧，理论上就被永远困在了轨道上，会成为一颗环绕地球运行的低轨卫星，可能会在几千年后因大气阻力减速降轨，直到进入大气层被烧成灰烬。

这种感觉既令人恐惧，却又有一种极端的吸引力，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时间合适，当他这样身处宇宙中时，有却并不强烈的光线会让人失去对距离的把握，整个人像是被宇宙紧紧裹住一样，像母亲的子宫裹住婴儿，虽然紧凑却并不觉得幽闭。

这时候低头往下看去，地球恰好就在脚下，难以用视野包容的体积大的惊心动魄，一直盯着会让人双腿发软，好像一直在往下坠落一样。

这是在地球上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的体验，也不怪人类对于太空永恒的向往，如果能亲自体验到这种感觉，就会理解到：用巨大的人力物力，耗费几十上百亿资金、数年的努力、苛刻的选拔和训练、舆论的压力，全都是值得的。

至少对于林炬来说，他从觉得自己对太空有如此强烈的信念。

深处在无边无垠的太空之中，脚下是蔚蓝的星球、四周是无尽的星海，贯穿实现的是绵延几万光年的银河，地球上的人类社会在飞速的远离他，整个人的心灵似乎都进入到了高纬度。

星空，无论是哪一个时间线，都应该是人类最极致、最高尚的追求。

不管系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管它究竟是如何施展那些堪称神迹的事件，这都不应该影响他向宇宙探索的信念。

“林炬，林炬？”

李伟好不容易才叫醒了偏向窗外走神的老板，然后飘过来帮他系好了安全带，微笑着说道：

“太空是值得留恋的，我们还有十分钟脱离空间站，返回大气之前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减速，还能看很久。

而且你以后上来的机会会很多，每年至少上来一次都没问题。”

李伟的话中透露出了轻微的哀伤，他已经超过50岁了，这一次上天算是一个交代，既圆了他的梦，也完成了上面的任务。

坐过飞船，开过航天飞机，进过空间站，出国舱，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也不再适合去做科研任务，上天的机会依然是宝贵的，机会还是要留给年轻人，留给还没有上过天的队员，留给更能发挥价值的专家。

这些想法他从未对人讲过，但是周围的人都知道，林炬也知道，在佩服的同时也不禁感到了一丝悲伤。

费巨大人力物力培养出来的航天员，不应该在完成几次任务后就退居幕后。

“李队长，曙光计划的第一批登月人选应该出来了吧？”

李伟一愣，他不知道林炬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点点头：

“正式乘组和备份乘组共6个人都选好了，不过是谁我不能说，再说也不一定就没变动。”

林炬：“我不是想问是谁，我是想说，如果您不在里面的话，我想邀请您担任新远载人登月任务的首批乘员指令长。

新远公司的人都比较年轻，在月球上需要经验丰富并且沉稳老道的人压阵，我觉得您就很合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