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还要辩解,贾母看见她就烦,勒令她快走。
王夫人张了张嘴,想说宝玉从小就被她这个祖母抱走了,连她这个娘想亲香亲香都不得,这个时候倒是知道她是宝玉的娘了,只她到底不敢,拼命忍下了。
宝玉是她的姨侄,她总不可能为了件小事,不顾宝玉的声名”。
只她毕竟是个丫鬟,就算知晓了爷们的事,也不一定敢和你们太太说,只私下里盯着,却也算不得大错。
王熙凤吓得立即就跪下了,哭道,“老祖宗,实在不是我敢瞒老祖宗,实在是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薛家的那个内管家进了后院如此这般一说,我也只能插科打诨的混过去,难道还能追着人家问不成?”
王熙凤心头一跳,急声问道,“太太寻了什么样的由头?”
贾母气得骂她,“你还好意思提宝玉的声名,宝玉的声名都叫你败光了!
这件事你不必管了,宝玉惊着了,你回去好生为宝玉吃斋念佛!”
王熙凤暗叫倒霉,早知道这样,姨妈家的酒再好吃,她也不会去!
“凤哥儿,这段时间好生管束着些那些跟去的丫鬟婆子们,要是叫我听见了有人嚼舌头,我只拿你是问!”
还罢了!
人家薛家好容易将宅子修缮改建好,欢欢喜喜地搬进去,还请你吃酒看戏。
贾母疑惑,“袭人能有什么不妥?”
今天却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多半是自家姑妈一怒之下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才叫人家迫不及待地撇清,好防着日后被反咬一口。
王熙凤连声,贾母出了回神,又问,“以你看,你几个妹妹可听明白了?”
我估摸着她今天必定还劝你太太不要大张旗鼓了,只你太太那个蠢的,听不明白,她又不敢直接开口罢了”。
贾母顿时急了,几个女孩儿中,她最疼的便是林黛玉,“你林妹妹怎么了?”
贾母沉吟,“今天袭人的确有些过了,一个丫鬟就腆着脸往前头跑,说不得就是猜到了宝玉和秦小哥的事。
贾母气得连连冷笑,“你倒是好意思问!你一个做娘的,连儿子在外寻摸什么都不知道!”
王夫人也反应过来了,顿时大怒,“我说得难道不对?我将宝玉交给蟠儿,他一个做哥哥的不说顾着些弟弟,反倒让宝玉到处乱跑,还叫人勾着学坏了!我骂他几句怎么了?”
她怎么就代老二聘了这么个蠢妇?
王熙凤小心翼翼问道,“太太,除了骂蟠儿外,可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什么?不过就是骂小子们不尽心,寻了个由头遮掩过去罢了”。
王夫人还兀自反应不过来,说道,“我今儿话已经说出去了,许多人都听到了,再换说辞,怕是不妥。
贾母重重一敲拐杖,“好啊!都欺负我老了,糊涂了是吧!连你也敢瞒我!
其他我也不管,我只问你,我好好的宝玉怎么就被人唬成了这样?”
贾母本不想睬她,听到这实在忍不住骂道,“你这个做娘的是死的不成!你也是在场的!
你倒知道夸袭人尽心,你呢?宝玉被人勾着淘气的时候你在哪?
这样的事要想人不知鬼不觉不容易,明面上遮掩过去却再简单不过,薛沉家的为什么非得似是而非地说出那番话来?
王熙凤下意识看了一眼王夫人,她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认识薛沉家的,也知道她向来精干玲珑。
结果,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说人家的宅子闹鬼!人家还怎么住?
且那宅子一直是薛沉负责,你这不是硬生生要人家丢饭碗么?
你这么诬陷她相公,她还能记着给你留体面?
贾母亦是气得心在抖,她好好的宝玉就是被这蠢妇给害了!
“快,凤哥儿,遣人去给姨太太家送些礼,就说宝玉淘气,偷偷在姨太太家把弄那些刀啊枪的,吓着了,反倒叫姨太太伤神,特来赔罪。
王熙凤不敢撒谎,却也不敢说自己大致猜到了,只能避重就轻答了几句。
袭人原是贾母房里的丫头,是以王夫人才会这么说。
竟还带着姨太太家的人,连为儿子避讳着都不知道!”
王夫人这时候倒是反应快,恍然贾母刚刚为什么总不理自己,原来是在等王熙凤来!
她不信自己这个儿媳妇,宝玉的亲娘,倒是叫了个孙媳妇来!
叫她的脸面往哪搁!
王熙凤咬了咬牙,老太太虽则年纪大了,却不是好糊弄的。
贾母知道这是没事了,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哄着贾宝玉睡了,这才将王夫人叫去说话。
又吩咐鸳鸯去将自己少年时戴的一支凤凰滴珠金钗取来,吩咐明儿王熙凤戴着,当着薛太太的面拔给薛宝钗。
王熙凤笑道,“管她弄什么鬼,老祖宗若是不在意,就一笑而过,若是在意,还能审不出来么?”
贾母迟疑,“你宝兄弟最是护着他那些个丫头,现在又病着——”
王熙凤知道她这是起了心要查的,只不过顾忌贾宝玉罢了,立即给她出主意,“这个却也简单。
老祖宗只说要问宝兄弟平日的起居饮食,将晴雯等几个大丫鬟赚来,我再诈一诈,保管不用动皮肉,就能问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