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锈的太阳

白哲沉下心，理清思绪，梦境的第一幕在脑中变得清晰起来。梦影仪的提示灯闪烁了几下，开始采集记忆画面的数据。

梦的起点，是7年前的一个雪天。

他记得那场雪，因为那天是新年，1月1日。

天上飘着大雪，空气冰冷刺骨，但商业街上依旧人潮汹涌。

他独自坐在坛边，背后的仿真金属树上白雪皑皑。

其实白哲对农历春节的归属感要稍强一些。但以前在福利学校的时候，过什么版本新年的学生都有，最后就统一在元旦过。

梦境中行人的样子很模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满街店面的全息动态广告，和天空飘落的雪上。

他今年攒了点钱，打算买一两件平价的电子设备。

他想换一个带高清投影功能的小型终端，想买vr和ar设备，随身无人机和火箭滑板看上去也很诱人。

明亮的日冕炸开熔金色的光雾，日轮中突然释放出沉闷旷远的咆哮声。

它不像人类野兽的吼声，不是自然中的风声雷声，不是巨型机械运行的噪响。

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和收入，他的账户上还剩7900信用点。《凝视》的观看量增长已经很缓慢，后续至多带来500左右的收入。

他看着那块暗沉的斑痕在太阳表面飞快蔓延，就像生长出大片的锈迹。

这和委托界面中火种图标的外观是相似的。

虽然新客户有点怪怪的，创作委托还是得正常接。就算失败也没太多损失，做什么作品不是做呢。

行人模糊的面目上生出锈斑，街上无数商店空虚破败，参天高楼崩毁倾塌，坛中的金属树木侵蚀枯萎。

白哲盯着委托界面，开始为创作思路而头疼。

祂的代表性特征，主要是特别的咆哮声，和能够引发衰败的红锈。

让他不禁觉得，如果遥远的星辰能发出声音，应该就是如此。

他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在锈蚀衰败。

他决定先清点一下自己的可用资金。

预留出下月的房租水电3000，800点用于基础的吃喝，剩下的资金不到5000。

他捂住眼睛耳朵，地面在声波中轻微震颤，街旁店面的玻璃成片地出现裂痕。

祂外观上就是生锈的太阳，而且声音超大。不会真是恒星量级的生命体吧。

白哲连回溯梦境都觉得耳朵被吵到了。

他赶紧开启静音，图标立刻以两三倍的音量吼他，吓得白哲立刻不静音了。

红褐锈斑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空气变得极其寒冷，狂风暴雪席卷着城市。

白哲已经记不清当时具体的想法，但那份紧张和期待感似乎仍在他的潜意识中，于梦境中浮现。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咆哮，声波和光热一阵阵袭来。

他想着，如果明年在斗兽场多打几次就能攒够钱了，有些观众很喜欢看毫无义体改造的人上场角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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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街变得一片死寂，人群在这一刻凝滞为雕像，只剩他一人在街头驻足。

天穹上，生锈的太阳不断炸开，从中逸散出裙摆状的光晕，表面剥落出暗色的锈蚀碎片。

残余的灯光在生锈的城市之间明灭，回应着那轮锈日的嘶吼。

【接受委托/拒绝委托，倒计时23:59:59】

断开和梦影仪的连接，原始素材生成预估需要两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