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张锦年已发现了曲云初的到来,慢悠悠的转过身去。
曲云初入内,静静的凝视了眼祠堂里供着的灵位,见许多盏灵位都已重新添了香油香火。
再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沈家大伯和一名年轻女子,大抵猜到该是他新勾搭的小妾。
如今沈初霁入了狱,那老祖母钱氏也无心再理会尘俗之事,年前竟是学着陶氏一般入了空门,拜入嘉兰寺,做了老姑子。
整个沈家现在就剩了沈江河一人,看着颇为心酸,再不喜这人,总归是不能叫沈家绝了后。
“大监难不成还想对这一家赶尽杀绝?”
曲云初试探着问道。
“此人并非良善之辈,听说还逼着陶娘子和钱老夫人入了空门,简直不孝得很,有辱重山兄的贤名,杀了倒是干净。”
张锦年取了把刀在沈江河面前比划,吓得夫妇二人浑身瑟瑟发抖。
曲云初低眉看了眼夫妇两人,见那小妾肚腹隆起,已然有了身孕,便道:“张大监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当初害了沈御医,如今还要莫名其妙的再来害他家小,不知到了地府如何再与他相见?”
“什么,是你害了我大哥?”
沈江河鼓着眼珠子终于抬起头来,气愤不已的。
张锦年并未答他,只是同护卫们挥手:“将这二人带的远远的。”
沈江河与他小妾被拖了出去,一路急喊道:“知意,你要替你养父报仇啊。”
张锦年却是不慌不忙的命人在这祠堂里摆了桌简单的酒席,之后才斥退了所有下人,端坐在酒桌边,自顾自的端起酒壶倒酒。
“这酒是你养父生前最喜欢喝的,咱家那会儿在宫里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他年纪轻轻却已深得皇帝器重,可他却并不嫌弃咱家这残躯卑贱之身,主动邀咱家饮酒,为咱家排出心结,还将咱家引荐给了文皇后。”
“可正是他的善心与热忱害了他,因为他帮了一头恶狼。”
曲云初目光锐利,已露杀机。
张锦年望着供奉的牌位,重重叹了口气:“他不该啊,不该糊涂,不该坏咱家的好事,长庆帝得位不正,在其位又不谋其政,可谓是德不配位,重山竟还要阻拦咱家,还去力保长庆帝。”
静默片刻,张锦年接着道:“咱家费尽心思接近长庆帝为的便是替文皇后和聆太子洗刷冤屈,他却与咱家背道而驰。”
两人在祠堂里说着话,江云轻也已寻来此处,躲过几名护卫绕到了祠堂外面,偷偷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如果只是作为旁观者,曲云初大抵是能够理解张锦年的苦心。
所谓伴君如伴虎,生存本就不易,更别提心中怀有深仇大恨之人,忍辱负重前行自是艰难。
可两位父亲又有什么过错。
“至于曲御医,他是真真的该死。”
张锦年气闷道:“他不过一个刚刚入宫的御医,却敢插手长庆帝驾崩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