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男孩的心中都住着千军万马,就算现在以楚子涵这个女孩的口吻说起那段故事来,仍旧叫人心潮澎湃,两个人的一句话干翻了一整个统御天下的帝国,那可是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故事,远比什么玄幻小说里动不动毁天灭地杀人不眨眼的脑残主角牛逼几百倍。
路明非想象着当年的那场大雨,走投无路的人们以生命起誓,开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心里有些感动,觉得将来也许有件什么事情,能让自己也把命赌上去做。
“你说你揍了一顿那个骂你的孩子,结果却被婶婶教训,这是失败的,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没有举起拳头,那家伙还会一直在背后戳你的脊梁,你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张臭嘴,没什么比这更棒的了。就算后来遇到那种事情又怎么样?问题已经被你解决了啊,你以后的人生中会遇到更多比这还困难的事,难道就因为婶婶的一次痛骂,你就要选择一辈子都把自己藏起来?”
楚子涵继续说:“今天你本来有机会改变结局的,如果你敢抢在陈雯雯之前,对她告白,也许你真的会成功,她拒绝你的理由是因为你还没长大,不够成熟,可你要是敢正正堂堂的说出来,她对你的印象就会不一样。从来没有人敢对陈雯雯告白,对这种文艺少女来说,第一个打开她心扉的人她真的会记一辈子。”
“学姐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很懂爱情一样。”路明非打着哈哈,心说你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过,搁这跟我纸上谈兵。
“我是不太懂爱情,但我是女生,会懂另一个女生。你不觉得今天你一直都没跟上陈雯雯的步伐?你根本就是被她牵着走的。”
路明非没话可说了,是的,他就是觉得陈雯雯今天格外成熟,说话的时候好像大他好几岁,她说什么路明非只能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包间的门开了,热乎的好菜端上桌面,但谁都没有动,食客的心事比天还重。
“我都怂包一辈子了,还在乎这么一两次?”路明非忽然抓起酒杯,大口大口地猛灌,其实他是想和楚子涵一样优雅地吃饭的,但现在完全顾不上了。
“只要想改变自己,就总能做得到,如果什么都还没开始就急于否定自己,说我不行我不行,那你当然做不到。”
楚子涵切着面前的那份牛排,“你说我牛逼是因为我家里有钱也有人,可我以前的爸爸只是个司机,他的工资从来都没高过,妈妈总是嫌弃他没本事。那时候我从来没觉得应该对谁认输,班上有个小子嚷嚷着叫我当他的女朋友,他将来会娶我,还塞给我大张的红票说这是聘礼,我抬手就把那张钱塞他嘴里了。后来我理所当然的被找了家长,他们都说那是童言无忌,但我觉得那就是对我很大的侮辱,他觉得用钱就能买下我,这是我不能忍的东西。”
“学姐你……还真是从小就霸气侧漏啊,真牛逼。”路明非轻声赞叹,光是想想着小姑娘一脚踹翻小男孩,骑在他身上往他嘴里塞钱的场面,这就够带感的了。
“你也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努力牛逼起来。”楚子涵举起酒杯,示意路明非跟她碰杯,“好比说周一你到学校,当着文学社人的面跟陈雯雯告白,她会再拒绝你一次,但她对你的印象绝对不一样,身边的人看你的眼神也绝对不一样,因为你做到了他们不敢做的事,他们嘲笑你不自量力,可他们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那种时候的你才是全场最牛逼的靓仔。”
“学姐你别玩我了,被捅一次刀子还不够,还要主动让别人再来一次啊?”路明非苦笑。
“你看,你又怂了,你怎么知道陈雯雯这次还会拒绝你呢?你敢对她告白,毫无疑问就是在证明你的长大,你已经不害怕失败了,女孩子不都是要靠追的么?”
路明非一口气干完了杯中的酒,思绪万千,说真的楚子涵是一个非常好的人生导师,什么话到她嘴里说出来都挺感人的,他光是想想自己当着文学社全体成员的面,去跟陈雯雯说我喜欢你,这场面就够震惊仕兰,但也绝对符合楚子涵的做事方式。
也得亏她不会喜欢某个人,否则被她看中的男生大概率得被一记飞腿踹地上,楚子涵踩着他的头,说我很喜欢你,你答应我就放你起来,不答应就自己想办法逃走,做不到就跟老子回山寨。
多霸气的姑娘!这不喜欢她能有天理么?
有点酒气上涌,什么大泽乡起义,什么文学社告白,都是叫人心潮澎湃的事儿。
他忽然意识到今天其实是不错的一天,他坐在这里,享受着根本舍不得吃的大餐,对面是仕兰中学的顶级女神,她的肌肤吹弹可破,每一寸在灯光下都流淌着美好的光,她跟你说话的时候睫毛微颤,如飞鸟之于群山,她的声音也那么好听,像是流水潺潺,相望而无痕。
“学姐有人跟你告白过么?”路明非红着脸问。
“没有,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楚子涵说,她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楚的,太过优秀并非什么好事,身边没有人能超过她,都只能对她望而却步,像是还没开始登山的人,远眺云岚上的顶峰就已经认输了,当然也不会有人敢跟她告白。
“你把陈雯雯从我身边拿走,让我再也没法喜欢她了,可我总得有个念想啊,努力发奋牛逼起来也得有个方向啊。”
路明非打着饱嗝,他生平前所未有的胆大,可能是因为楚子涵的开导,可能是因为那些热血的话,也可能是因为身边坐着绝世的佳人,于是就有点春心萌动。
“我不念叨她,念叨你行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楚子涵,以前很早就意识到了楚子涵的漂亮,但还是只有今天才真正敢于欣赏她的好。
楚子涵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的目光有些茫然,有些呆滞,还有些小小的意外。
她忽然意识到路明非是有些醉意了,这家伙喝餐酒也能喝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