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回来时眼眶通红,特意低垂着头不让梁琼看到,但她这段日子消瘦不少,这么看起来更加无精打采。
梁琼丝毫没有察觉出梁母的异样,她只想快点让梁母解答她内心的疑惑,双手死死拉住她的手臂。
颤抖着,任谁都能感受到她此时的恐惧。
“小琼?”梁母声音哽咽,酸涩的情绪几乎喷涌而出,眼眶再度一热差点又掉下眼泪。
“妈妈,我们家快破产了吗?这是假的对不对?是骗人的对不对?”
梁琼的力道很大,指尖冰凉,颤抖的声音无一不在昭示她的迫切与恐惧。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梁母,她想听梁母说这些都是假的,是有人在骗她。
仿佛只要梁母开口,她就能摆脱此时的困境。
梁母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难道要告诉她:都是因为你,因为一个男人把家里的生意联合外人送出去才导致的?
事实就是梁琼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但是她没能让那人喜欢上,相反厌恶至极。
而梁琼又心心念念想跟傅锡在一起,为了日后自身的幸福,把梁家生意让给傅锡。
只不过中间多了一个王献之,也或许从一开始王献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王献之一直被梁家压着一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翻身的机会,他本人是个笑面虎,见谁都是笑眯眯的,不露一丝自身情绪。
而梁琼根本不知这其中关窍,拉着王献之一起给傅锡出谋划策。
王献之自然求之不得,反之还能从梁家捞到一份帮助梁琼的好处。
既能拉拢傅锡,又能掌握梁家一部分生意,还能得到另外的一份好处。
一箭三雕的事,王献之怕是恨不得梁琼再蠢一些。
梁母的沉默令梁琼更加不安,她笑容勉强吗,底气不足,声音中的不确定越来越明显。
“妈?你怎么不说话?”
病房内一片死寂,梁琼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梁母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梁琼心中一直留有一份侥幸。
梁母没说这是假的,但是也并没有说这是真的。
过了许久,梁琼无意识的收紧她的手指,整个人都惴惴不安。
梁母抬头,将自己通红的双眼露了出来,梁琼心里一紧,下意识松了手,唇瓣嗫嚅,“妈……你怎么哭了?”
哭?
这么些天里,梁母哭了无数次,为了梁家哭,为了梁琼哭。
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亦心疼自己的丈夫。
很多时候她都在心中埋怨,如果云禾收下那些钱痛快跟傅锡离婚的话事情早就解决了,若不是云禾一直勾着傅锡的心,他们梁家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她的女儿纵然有错,但云禾也不无辜。
纵使没有回答,似乎也有了答案。
梁琼脚下一软,踉跄跌坐在床上,整个人都少了几分生气,眼神空洞无比。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有了。
……
王献之和傅锡疯狂蚕食剩下的梁家,很快,梁家真正成为一个空有名头的集团。
梁家,没落了。
傅锡从未有过如此扬眉吐气的瞬间,他做到了!
云禾说过,只要他到达跟梁家一样的高度,云禾就不会离开他。他该扬眉吐气,该自信满满的站在云禾面前,得意的告诉她:我做到了!
如果王献之不反水的话。
暮春四月,百从容,唯有迎春悄悄败落凋零。
云禾看着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唇红齿白,哪里还有刚过来时惶惶不安满面枯黄的样子。
王献之约她见面,云禾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准备好东西,她换了身轻薄的衣服出门。王献之人还不错,特意派了司机来接她。
按照他话里的意思,云禾可以拒绝他的好意,但该做的他绝不会少做。
到达目的地,王献之已经在包厢等她,且点了一桌菜,里面重合了几道上次见面云禾比较爱吃的菜。
云禾挑眉,王献之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有趣一点。
落座后王献之亲自斟茶,他并没有着急说生意上的事,而是询问云禾的学业,“快要高考了吧?”
云禾点头,“还有一个月多。”
两人又聊了几句,终于引到正题,“云小姐,梁家已经只剩下个空壳子,只要你想,可以随时将梁家捏在手里。”
云禾点头,她从未怀疑过傅锡跟王献之的办事能力,梁家在这个时候败落也在意料之中。
只不过梁家如今还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住着大房子,穿名贵的衣服,身上佩戴昂贵的首饰。
况且,云禾知道王献之要的是什么,事情做到这个程度,她也没有必要一直吊着别人的胃口。
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纤细白嫩的指尖按在上面,缓缓推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是之前她答应给王献之的。
王献之自问叱咤商场多年,有一定的手腕和魄力,这次来,他只不过是想暗示一下云禾的要求他快要做到了,他要的东西她也该着手准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