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秦郎君是位宫廷琴师,先前说他与秦家娘子的苦情故事颇为打动人心,而且他在说这些的时候,还敢对视着栀子的眼睛说话,似乎没有半点隐瞒。
栀子又让他说了一遍,他还是如前面说的一般,说着说着,眼圈还红了,可当他说到与秦家娘子许下的承诺时,却曲风一转,笑出了声来:“我与秦家娘子的情意倒是不假,但说是等我琴弦断时,就是娶她归家之时,那全是……诓骗她的情话,如若不然,如何诓骗得她对我全心全意呢?若是她对我没有了真情,那与她欢好,又有何意思?”
“难道你对她就没有动过真情吗?”栀子不禁问道。
“真情?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真情,我与秦家娘子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再说我的琴弦平白无故又怎会断呢?我说的是待我琴弦断时娶她,也不算是骗她了!”
他大言不惭地说着,脸上尽是欺骗了一个女子痴心相对后的得意之色。
栀子以前常听人说过,说谎的人通常不太敢看人的眼睛,可眼前这位秦郎君却在说谎话时,偏偏喜欢盯着她的眼睛看,那眼神中毫无半点退缩与羞愧之意,想来他也是如此常常骗取人信任的。
“呸——”栀子忍不住冷声道,“真是不要脸。好个逢场作戏!”
这人明摆着是拿着一个女人的真心来玩弄糟践,还如个戏子般,动容的潸然泪下,表情真挚赤忱,栀子料想他也定是这般在秦家娘子面前一番做戏,才欺骗了女人的心的。
他的手一离开栀子的福袋,就忽然住了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之后,他讪讪一笑,“哎呀,不知怎的,一见姑娘美貌,我就动了心,不觉对姑娘说出了真心话了。”
栀子的容貌本就属于灵秀逼人,让人过目难忘的那一种,可眼下听这赞美的话出自这个男人之口,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恶心。
栀子冷然看着他,道出了结果,“第九人说谎。”
这场“真心假意”的考试,栀子在奇牙节的帮助下,顺利通关,她出了洗心殿,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倪安智迎上来,对她说道,“恭喜栀子小师妹顺利通关成功!今后,你我便有了师兄妹的缘分了。”
栀子淡然一笑,“还不知能不能拜师成功呢?”
倪安智一听,问她,“太虚山除了三位掌座,还有一些传道受业的仙长,小师妹天赋过人,想必是奔着三位掌座去的,你是想拜哪位掌座为师?”
“太虚山掌门玉面北冕。”
倪安智笑起来,“这敢情好,栀子小师妹在这第三关表现出众,想必必然会得掌门喜欢的……”
他见她面有疑惑,就解释着说,“你知不知道,为何会出这真心假意辨识真伪的第三关来考校入门弟子呢?”
栀子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难道不是想考校入门弟子的品格,亦或是辨识真伪的能力?”
“小师妹聪慧过人,只说对了一半,”倪安智赞许地目光看着她,“其实,有一点小师妹还不太了解,我们太虚山第四百零三代掌门玉面北冕的成名技之一就是‘诓术’。”
“诓术?”
“诓,谬言也。掌门是想考校诸位参考者,既要能习得诓术,又要同时拥有辨识他人说谎话,辨识真伪的能力。”
“那岂不是习得了这个技能,我也要学会说谎话骗人吗?”栀子有些不解。
怎么堂堂太虚山,实乃七大门派的第一大派,掌门却是要他的弟子习得这骗人的法术吗?
栀子不常骗人,但也不排除遇到居心叵测之辈时,她需要保护自己而说一些瞒骗对方的话,但一个人若是养成了爱说大话的毛病可不太好,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支持,那样会令自己生活在谎言当中,活得不真实了。
“这可是我们太虚山掌门的成名技,若非他的亲传弟子,想学还学不来呢!”倪安智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就好比有时,施展一个小小的诓术就可以救活千百万人,那这个诓术你学是不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