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看向了浮华,像是信任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你身上也带有一柄玉笛,可你吹奏的笛音,那种安抚小七所用的音律,我也听闻过,听来是让人心生平静祥和之意,还带了一点点吹奏时的忧伤的。”
在栀子的描述下,浮华与安和都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是说,存在两种笛音,一种是令人狂乱暴露、不安的笛音,另一种却是浮华安抚穷奇的平静祥和又带点忧伤的笛音。
二者是截然不同的音律,那问题就在此处了,那个吹奏令上古妖兽狂躁作乱的笛音的人,又是何人?瑞云庄、南如崖都是属于鸟语香、避世而居之所,和天赫大陆各大门派的纷争并无瓜葛,那人……他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以笛音驱使妖兽摧毁人家的家园,残害百姓的性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据栀子的回忆,第一次听到浮华吹奏唤回穷奇小七的笛音时,那音律的曲调委婉悠扬,还带着一些些孤寂与忧伤的意味,而可以说,也就在浮华吹奏的同时,在瑞云庄不远的某处,一定还藏着另外一个精通音律的人,在吹奏另一种令穷奇和朱厌都狂躁不安的曲调。
也就是这么巧,让当时目睹了瑞云庄惨案的栀子也认为,那笛音是浮华吹奏的。
这人是与浮华有着什么深远的过节,才刻意陷害他,让他成为天赫大陆所有名门修行正派的公敌,还是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只是这人想做这样的龌龊事,想要以笛音驱使上古妖兽取人性命,毁人家园?
当日,在太虚山后山小竹楼刚刚与浮华见过面后,自己的师父玉面北冕就来了,还告知了她南如崖惨剧的事,更是将怀疑的祸水引向了阎影王浮华。
她的师父会怀疑浮华,或许也是因为师父本就不喜欢浮华,另外,阎影王行事随性不羁,这与太虚山这等名门大派所推崇的道义礼法规条,是格格不入的,师父不喜欢他,怀疑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毕竟就连栀子跟浮华打过这么多年的交道了,但有时也不知道浮华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惊世骇俗的举动。
栀子说这番话时,浮华只是微扬着唇角,默默看着她,那眼神的专注,令在场的小安一度吃味,脸色也愈发不好看起来。
“怎么了?我方才……分析可有错?”栀子有些不明白浮华为何这么看着自己。
“没有。”浮华却是沉稳有度的冲栀子微笑,“我一直说自己是个恶人,其实我并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待我,普天之下,我唯独介意一个人眼中的自己。”
浮华想不到的是,就在几乎整个天赫大陆的人都在疯传他御使妖兽滥杀无辜的时候,这个喜欢穿月牙白衣裙的少女,却是如此无条件的笃信他,信赖他。
以前这样的情况,也出现过,那时自己身边还有淑慎,也是同栀子一般的医者,那个时候,太虚山的掌门长青子污蔑他偷学太虚山的功法,是个狂悖暴虐之徒时,身边也只有淑慎一人笃信他,信赖他。
而如今虽然是换了一个人,但那浑身散发的自然药香,行医济世的手法,以及她那信任的眼神,又像极了是同一个人。
栀子并没有注意到浮华眼中闪过的情丝,她微勾了勾唇角,笑起来:“哦,是什么可以当得起堂堂阎影王心中的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