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兕现在是越爬越高,已经完全拉开了差距。
殷铭原本只是想有个大腿可抱,现在发现这大腿直接成了一座大山,自己似乎连抱的资格都没有了。
但陈青兕却没有因此小觑了他,反而因为一点功劳亲自款待,已经够他吹嘘好一阵子。哪敢奢望其他……
陈青兕却显得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对于殷铭这样的人,你给他三分脸面,他能还你一条命。
陈青兕在大厅接见了刘景先。
刘景先已经理清了头绪,此刻他的心依旧想着自己的好友裴炎,面对陈青兕诚恳的说道:“相公,裴相公此次因贪念铸成大错。属下已经劝说他向陛下请罪,子隆兄大有悔恨之意,愿意进宫向陛下阐明一切。望相公,能够看在昔年情分,网开一面。”
陈青兕道:“他若能配合,我自会留他性命。”
他这是在给李弘留了一定的颜面,如此窜改遗诏的事情李弘肯定是知晓的。
陈青兕也能理解谁也不想当个皇帝,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爹。但此事真要完全揭露,李弘这存在感本就不怎么样的新君,威望将会受到严重影响,对于局势不利。
许敬宗弹劾裴炎、李敬玄的说词的时候便将李弘摘了出来,也就是说李治托孤的时候,李弘并不在现场,听到遗诏之人,唯有裴炎、许敬宗、李敬玄。
当然这种说词破绽百出,不过也就是忽悠一些外人而已,真正有一定政治头脑的都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因如此,不会有人戳破。
刘景先继续道:“不只是如此,李相公见事情败露,也与裴相公一并入宫请罪。”
陈青兕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问道:“李敬玄也在?”
刘景先道:“属下去裴宅劝说裴相公的时候,李相公恰巧也在。”
陈青兕沉吟了片刻,笑道:“刘侍郎辛苦了,你已经做到朋友所能做的一切,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刘景先感觉陈青兕似乎话里有话。
陈青兕却没有挑明,让人送走了刘景先,又让人将张柬之叫来。
此番回京,诸事繁杂,陈青兕特地给张柬之在自己所住的务本坊寻了一个家,方便一起商议事情。
张柬之来得很快。
陈青兕将刘景先带来的消息跟张柬之大略一说。
张柬之立刻就反应过来,问道:“这事可能有假?”
陈青兕道:“若只有裴炎一人,此事多半假不了。加上了李敬玄,就不一样了。裴炎、李敬玄,他们是一类人,又不是一类人。”
张柬之知道陈青兕话中的意思,裴炎背后有裴家。他不是一个人,出了事情,他得顾念背后整个裴家。
这种人真失败了,也不会将事情做绝的。就算他急眼了,变成了咬人的疯狗,裴家也不会让他疯狂下去。
李敬玄不一样,李家靠的就是李敬玄一人,李家是无法控制李敬玄的,就算他们不愿意跟李敬玄陪葬,也无力阻止李敬玄任何疯狂的举动。
陈青兕相信裴炎会为了裴家,将一切过错揽在身上,给李弘留下体面。
却不信李敬玄会如此配合。
“他们已是瓮中之鳖,却也得防他们狗急跳墙。”
“你说,他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在哪?”
陈青兕眼眸深邃。
张柬之想了一想,道:“北衙禁军。”
北衙禁军指的是屯驻于宫城以北,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的皇帝私兵。最初是太祖李渊在太原起义时的部下,他们老了之后,其子弟充任禁军,称为“父子兵”。
李世民是马上天子,在皇宫练兵是常态,他将择善射者百人,为二番于北门长上,号“百骑”,日月训练。
李治将此制度做了改良,从而形成了左右羽林军,在建制上脱离南衙十二卫,作为皇帝私兵的存在,号称北衙禁军。
李弘登基以后,东宫的十率府晋升为北衙禁军。
这是李敬玄唯一能动的力量……
“让他动!”
陈青兕道:“他求死,正好让他们死得彻底。”
收编裴炎的政治力量,铲除李敬玄的政治资本,将分散的力量重新聚集起来。